第41章 青草出发的地方(5)[第3页/共4页]

“有人小声嘀咕，可这是老祖宗立下的端方。”

“村庄里的人几天后才发明硬面死在河边，是乌鸦给他们引的路。硬面的死相非常惨烈，他们全都哭了，感觉硬面的命太硬了，死了两次才死掉。他们给他立了个庙，封他做天神，可阿谁庙立起没多久就被烧掉了，谁也不晓得是如何烧掉的，现在连庙基也找不到了。现在一到河边，你就会感遭到冷阴阴的，如果是早晨，还会感到河上有影子，一跳一跳的。你们晓得这是甚么吗？这是那些娃娃，他们不想到别的处所去变人，他们还想回到冉姓坝来。有些生不出娃娃的女人，悄悄跑到河里去沐浴，等那些娃娃钻到本身的肚子里去。”

不知来路的夜风，像惊骇的拂尘。大地正在变老，但一部分尚未出世。死去的小草的根须正在重生，它们不平的力量足以把甜睡的石头惊醒；滴答落下的露水没能带走玉轮的光辉，但它带走了藏在内部布局里的时候。俄然之间产生了一种戴德之心，仿佛连一片落叶都能够寄予但愿。

“他们到了硬面家，硬面家的大门大大地敞开，像是在欢迎他们。冉姓坝的春季，一到傍晚就麻乎乎的，鬼影乱串，院子内里到底有甚么看不大清楚。他们踌躇不决，是出来好还是不出来好。当时候是不兴点灯的，照亮用松明，松明放在石板上，从灶洞里取出一颗红火石，一刻不断地用嘴巴吹，直到松明被扑灭。松明的烟又黑又浓，把人都熏黑了。他们喊了一阵，硬面没有承诺，只闻声咕嘎咕嘎的声音。固然住在一个村庄里，但谁也没进过硬面家，他们猎奇地往里走。硬面家的院子是三进两院，最内里是天井。他们走到天井坝，全都吓得颤栗，硬面站在屋檐下，差未几和屋檐一样高，天啊，是不是吃草的老祖宗活过来了，因为只要吃草的老祖宗才会有这么高，有人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再往上一看，屋檐的挑梁上另有根绳索。他们轰地一下往外跑，边跑边大呼，说硬面吊颈死了，硬面吊颈死了。刚才咕嘎咕嘎的声音就是屋檐上的绳索收回来的。”

“村里人不知如何是好。秦况又说：‘我儿子那里是甚么残疾，他硬面才是真正的残疾，这么多年，他从没笑过，连笑都不会笑的人，起码比我儿子残疾很多吧？硬面活了一百六十多岁了，不知他已经害死了多少人，他再如许下去，恐怕我们在他眼里也是个残疾了，恐怕要把我们全都弄死他才心甘哪。’”

夜晚的光阴像凌冰一样固结在星星上面，仿佛统统悠远的故事都是在那远不成及的星星上产生的，而我们人，只要用脑筋里的一点点热量，把那些冰冷的故事一点点化开，本身也就成为宇宙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