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千田去(2)[第3页/共3页]

似睡非睡当中，门轴嘎吱一声，随即闻声有人在说话，我忙趴在窗缝往外看。模糊的月光下，老太太用绳索牵着一小我，边走边说话。阿谁被牵着的人又高又大，一声不吭。当他面朝我的时候，我瞥见他的手是被绑着的。老太太说的是村里人的事情，某家苞谷被野猪吃了，某家屋子上的瓦被大风吹落了，某家小孩被蜂子蜇了。正说着，跟在她前面的人俄然躺在地上，一边用头撞地，一边嗥叫，那种难受劲，就像有人在他脑门上钉钉子。老太太手足无措地站着，她说：“先人，你小声点，家里有客人哩。”这个发疯的人没让她惊骇，她惊骇的是他的嗥叫吵醒了我。狂人嗥叫一阵，嘴里咕咕响，身材也垂垂停歇下来。我为老太太难受，也为阿谁发疯的人难受。我不能再看了，悄悄回到床上，摁了一动手机，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奶奶，你保重啊。

我走了几步，俄然想起昨早晨的所见所闻，问他认不熟谙阿谁白叟。他笑了一下，神采木讷的女人也笑了一下，仿佛是他们终究找到比他们的日子更难过的人。阿谁狂人是她儿子，她家太穷了，住的处所又差，三十多岁了还娶不上媳妇，有一天俄然疯了，见到女人就追，老太婆没体例，请人专门设想了张木床，白日把他捆在床上，早晨才带他出来漫步。我对他的神采有些讨厌，他还没说完，我回身走了。是上坡，我走得很慢，他还在幸灾乐祸地说，阿谁狂人力量大得很，建议狂来几个好劳力都制伏不了他，有一回他抱起房柱摇，差点把屋子都摇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