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飞鼠(1)[第2页/共5页]
汪中文感觉事情不成能有这么严峻,人是甚么?人是最聪明的植物,没有甚么难关过不了的。他把那筐死老鼠倒在茅坑里,让它们沤成粪。箩筐里尽是鼠血,他不想要了,可请篾匠编一只光人为就是十块钱。他把它丢在院坝边,风霜雨露洗洁净了还没坏就要,坏了就不要了。回到屋里,瞥见黎米用火钳夹住阿谁小东西。她说她要烧死它。“因为是精怪,必须把它化成灰!”小东西吱吱叫,小玻璃珠似的眼睛狡狯地眯缝着,四个粉红色的小脚爪子在悄悄地颤抖。汪中文内心俄然怜悯起来,他说:“它不去别人家,专门来我们家,烧死它怕不吉利。”
鬼节过后的第二天,汪中文和老婆打死了一箩筐老鼠,脱落的鼠毛四周飞扬,沾满了他们的头发和眉毛,家里充满了血腥和鼠臭。在统统的臭味中,鼠毛的臭味是最奇特的,既有老鼠的体臭和尿臭,也有它们肚子里未消化的积粮正在乳化的臭味,这是让人挥之不去的味道,它们一旦钻进鼻孔,就会固执地附着在鼻毛上,成为鼻毛的一部分。汪中文用棉条将两个鼻孔搅得又肿又痛,仍然不能消弭那种难闻的气味。他老婆黎米一边打一边用袖子捂着鼻子,见汪中文那么难受,她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感觉还是本身有先见之明。汪中文说:“你笑甚么,你照照镜子就晓得了。”她对着镜子看了看,除了头发和眉毛,没甚么呀,可当她一张嘴,把她吓了一跳,牙齿上满是鼠毛,光重视鼻子,忘了嘴。屋里那么多老鼠,刚开端,另有一种打败敌手的快感,平时那里打死过这么多老鼠呀,可越打越多,快感变成了恶心,到前面,既不恶心也没快感,只要麻痹的对峙,仿佛是人类和鼠类的最后决斗。黎米丢下棍子,不打了,说要去买一堆牙刷返来刷牙。汪中文说:“一堆牙刷?我一把牙刷用三年,你一买就是一堆,我们家又不是本钱家。”黎米泪如泉涌:“那就让鼠毛粘在牙齿上呀。”汪中文说:“两只胳膊上又不是抬了个瓜,那是脑袋嘛,如何不动脑筋想想,如许吧,你先把旧衣服旧床单用水打湿,把它们铺在屋子里,铺得越宽越好,鼠毛掉下来就会沾上去,等鼠毛都落到湿布上,你再打两碗糯米来煮起,我来打糍粑,用糍粑粘牙齿上的鼠毛,我包管比你用牙刷的结果好。”黎米破涕而笑:“要死,你如何不早点想这个别例,如果早点上湿布,鼠毛底子就不会飞起来。”汪中文谦善地说:“我又不是诸葛亮,未卜先知,我觉得也就十几只老鼠,哪晓得越打越多哇,这是异兆,不晓得是不是要闹地动。”黎米把湿布铺在地上、家具上,屋子里顿时风凉了很多。汪中文脱光身上统统的衣服,打了两盆凉水重新到脚泼下去。黎米假装不看他,却又忍不住要看。汪中文叫黎米也学他的模样冲刷一下,黎米说光溜溜的像啥话。汪中文说:“在本身家里,又没人瞥见,有甚么可骇的。”说着就去帮黎米脱衣服,黎米躲闪着,汪中文打了一盆水朝黎米泼去,哈哈大笑着,说这下我看你脱不脱。黎米说:“要死啊,你这背时鬼。”说着气呼呼地把衣服脱了。汪中文笑嘻嘻地说:“我这只老鼠想进洞了。”黎米不睬他。汪中文从前面抱住黎米,说一会打好糍粑先供香火,本年收的糯谷本身还没尝过腥哩。黎米还是不睬他,她看着墙角的死老鼠想,恐怕还没做过这事就死了,真不幸。汪中文比她高,往上提的时候就像要把她提飞起来,要死,她想,啊啊,要死要死要死,啊、啊、啊、啊,她第一次感到死一样的欢愉。汪中文说这下你不能再淋冷水了,这时候淋冷水最轻易抱病。她扑哧一声笑起来。汪中文问她为甚么笑,她已经笑得没法制止了,软软地蹲在地上,还在笑。她想奉告他,屋子里又多了一只死老鼠,可她一想起这事就笑,没法把这句话说出来。等俩人都穿上衣服,她终究止住笑,但要奉告他为甚么笑已经没有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