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谁规定谁(1)[第2页/共4页]

“不坐了。”

潘天文叉开五指梳掉头上的木花，耳朵上的烟掉了下来，他把它捡起来，放在烟盒里。心想，这支烟一会儿给李站长。

女人说：“我刚砍倒一棵，李站长来了，他问我有没有砍伐证。我说没有，他不准我砍。”

“是的。栽了好几年了。”

潘天文说：“杨批示叫我全数砍。”

潘天文想，杨批示姓杨，我老婆也姓杨，提及来我们应当是亲戚，我想认他，就怕他不认我。又想，你砍也犯弊端，不砍也犯弊端，潘天文你无路可走了。

潘天文：“我晓得。”

“老潘，那些杉树你如何还不砍？”

没有多少时候能够考虑了。时候再长，也考虑不好这个题目。

潘天文挠挠头：“李站长，杨批示叫全数砍哩。”

潘天文也想就在村里找个处所，但他第一次说出这个设法就遭到百口人的反对。儿子潘少年活力地说：“还留在香溪，我不晓得香溪有甚么好！如果留在香溪，我事情了就不返来了！人家街上那些，上学的前提比我好很多，我们家这么远，一个礼拜只能返来一次，我的脚都走痛了。”小舅子挖苦道：“人家三兄弟都晓得往镇上搬，你倒好……你是不是怕城里的车多，不敢过马路呀。”女人说：“留在香溪我也情愿，可地盘差未几都被水淹了，我们吃甚么呀？”

女人说：“人家就要两张。”

李站长说：“一张砍伐证最多能批五棵，这是规定。按规定这张砍伐证都不能给你办，因为按规定，要砍的树子胸径必须在三十公分以上。你晓得不？考虑到那些树的环境特别，才突破规定给你办。”

“河边那些杉树是你的吧？”

杨批示长手上的烟抽了一半，他摸了一盒好烟出来，递一支给潘天文。潘天文说：“抽起的抽起的。”杨批示长不说话也没把手缩归去，潘天文只好把这支烟接过来。杨批示长说：“费事你快一点，我们的工程进度很快，我走了。”

潘天文是个诚恳巴交的木工，亲戚们都劝他到县城去买屋子，然后租一间门面做家具。人固然诚恳，但技术好，香溪一带，起码有一半的人家请他做过家具。当局给他的搬场费有十七万，县城的屋子不贵，买一套一百平米的屋子都还要剩好几万，办一个家具店绰绰不足。儿子成绩很好，考个大学没题目。再辛苦几年，等儿子大学毕业了，便能够享清福了。但不管别人说甚么，他都憨憨地笑笑。仿佛很有主张，也仿佛二傻子。劝得最多的是他的小舅子，小舅子在小学当教员。这个小学教员说：“错过了这个机遇，你再往城里搬就难了。”潘天文说：“我不去。”小舅子问：“那你想搬到甚么处所去？”潘天文说：“我那里也不想去。”小舅子急了：“你不搬不可呀。”

李站长最不喜好别人答非所问，他感觉农夫最大的弊端和最聪明之处就是答非所问，为此他老是既看不起他们，又怕他们。

李站长：“全数砍？一个农户一年只能办一次砍伐证，你晓得不？”

到了乡里，李站长不在。他们叫潘天文等，李站长会来的。等了两个小时，李站长果然来了。李站长说：“砍伐证不是给你了吗？如何又来了？”

潘天文：“按规定一张砍伐证只能砍五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