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巧进言四两拨千斤 见袍泽子腾表心迹(叁)[第1页/共2页]
凡是思谋长远之人,都有些狐疑太重的。王子腾原就是此中俊彦,此时闻声这些话,倒忽地想起之前韩承泽来拜访的那一次来,拉拉杂杂说了那一通的话,当今再想起来,竟好似专门为了警告他来的。当今贤人虽说做了龙椅,但老贤人春秋仍盛,天然不会全交了出去。再看冯家的礼单,越想越感觉韩承泽必是话中有话,便将那话一句句滤出来前思后想,才递了帖子到韩府,预备凭着与韩奇那一年的友情,求个明白指导来。
冯紫英忙道:“郡王身份高贵,臣不敢当年老之称,郡王称臣名讳便是。况为着王爷叮咛,臣万死不辞。”本来这少年便是当日坏了事的义忠亲王千岁的小儿子,好事之时被一个忠心家仆搏命护了才保住性命。厥后老贤人不时挂念去了的义忠亲王,才探听得了他的动静。圣报酬着面上都雅,便封了他为和郡王,又建了和郡王府,现在也是等闲不出府门的。
次日登门,两人一见,王子腾先就抚着髯毛笑道:“思远生了个好儿子啊,小小年纪便有胆量金殿自陈,且有理有据,让御史台那一班嘴刁的酸人都说不得话,老夫实在是眼红得紧了。”韩奇也回之一笑:“大人过誉,他不过奸刁胆小罢了,实在当不得夸。”
韩奇初时惊奇,继而便明白应是当日韩承泽与他说了甚么,昨日金殿自陈便如一根引线,倒把王子腾炸的懵了。沉吟半晌,才道:“大人实在看重我了,我又何德何能,倒能指导大人呢。小儿恶劣,胡说些甚么,还请大人包涵,我必定好生经验了他。”
一旁和郡王非常猎奇,便道:“王叔,这王子腾对我们真有如此首要不成?还要王叔纡尊降贵亲身寻他。”北静王对他极有耐烦,笑着道:“明景,现在我们恰是用人的时候,便多花些心机也是值得的,况这王子腾,原有这让人操心的本领。你将来是要成大事的,莫要拘束末节。”
这里冯紫英忙着覆命,那边王子腾送走了他,倒是本身愣怔怔的在书房坐了半日,正天人交兵之时,却又得了动静,只说韩家小公子被贤人宣去金殿自陈,又传闻他如何如何好聪明口齿,连贤人都赞,不免心中嘀咕起来。
冯紫英将那缰绳扔给小厮,本身熟门熟路的进了后院,便见一个小厮正在月洞门口候着,见了他便笑道:“冯爷来得好巧,爷刚说让我来候着些,公然您就来了。”冯紫英是常见他的,便也笑道:“爷早来一步,也免得拘了你呢。你家爷呢?”那小厮一面带路,一面道:“刚和小公子到前面书房去了,只说爷来了,也教请出来呢。”冯紫英便不说话,跟着那小厮一起到了书房,待比及得了通传,方掀了帘子出来,向着屋中两人存候。
北静王一笑道:“紫英莫慌,他小人儿家的,喊你一声大哥,也是靠近的意义。你去王家,王子腾可有何说?”冯紫英先从怀里取了那玉佩出来,交由小厮递了上去,方将王子腾所说的话一一转告,最火线道:“臣瞧着,王大人似是胸有成竹的。”
冯紫英完了事,便告别出来,直奔了西城青柳巷,在一处三进的宅子处停了下来。那看门的人是认得他的,忙忙挂了笑迎上来道:“冯爷来了,爷正在前面等着呢。”
王子腾见韩奇轻飘飘推回话来,叹道:“公然士别三日,思远已非吴下阿蒙。想当年,思远一腔热血,全不似本日谨慎谨慎。贤人体恤下臣,为人臣者,自当为贤人尽忠,思远放心,我来你府上,只是怕着尽忠无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