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回[第9页/共12页]

说着，炳二太太还拿帕子揉眼睛，一副祥林嫂的嘴脸，抽着鼻子哭诉起老一套：“唉哟，归正现在我们是遭人嫌了，你兄弟在外头存亡不知，我们孤儿寡母的还不由着人揉搓！……只盼着大嫂子不幸不幸你那几个侄子侄女，好歹留几口汤水下来！我们……”

遵循老仆们如有若无的说法，顾老侯爷在婚前就见过大秦氏，不知何时何地，偶尔的惊鸿一瞥，便暗生了情义。这真是奇特的缘分，一个长年舞刀弄剑的疆场武将，恰好会喜好那种极致脆弱的斑斓。明兰大惑不解。

兄嫂给小姑子添妆，实在就是多凑些嫁奁。有钱的，大可奉上田庄店铺，体贴的，能够购置成套的床架衣裳金饰，不过毕竟只是兄嫂，大多是意义意义，一支钗，一对镯子，或一台镜奁，也是能够的。

太夫人垂下本来挺起的双肩，眼睛闪了闪，没有开口。

蓉姐儿穿戴一身崭新冬袄，一起走来，颈项上的金项圈映着雪光闪闪发亮，她比来有些怏怏不快。记得刚进侯府那阵子，她几近每天都驰念生母和弟弟，夜里都能哭醒过来；不知从何时起，这类思念却越来越淡了。本年过年，因着嫡母有了身孕，她才忽想起好久未见的弟弟来。但是，她已经记不清弟弟和母亲长甚么模样了。嫡母会生个弟弟还是mm呢？

“真巧，两位嫂子一道来了。”顾廷灿悄悄坐在琴架前，声音中带着一种不经心。

太夫人面色惨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幸亏那两位师爷手脚很快，没等她坠倒，就查验清楚了，一查二盘三问，顾廷烨手一挥，当场着那两个师爷发问。

顾廷烨看看一旁的兄弟，道：“我已与兵部主簿说好了，待出了正月，你便可上任了。”廷炜大喜，他早不耐烦成日闷在家中：“多谢二哥！”顾廷烨道：“好好当差，五成兵马司不比营卫处安逸，烦事很多，你要上心些。”廷炜笑道：“二哥放心。”顾廷烨微微点头。

太夫人一时放不下脸来，本想发怒，偏那两个文书恭敬客气，顾廷烨又在一旁淡淡的，她晓得若不说出个甚么来，必定叫人做文章，当下也顾不得装荏弱委曲了。解释以下：那阵子要走干系讨情，花用了好些银子，是以产业多有变卖，怕顾廷煜身子弱没敢奉告。

明兰跟着邵氏团团走了一圈，坐下后，低头笑了笑，这屋子最风趣的处地点于，墙上挂着的三四幅书画，角落的字帖，竟满是顾七女人之作，连案上放着的几本诗集，都是七女人自小的诗作，然后以柔绢细宣编订而成的册子。

邵氏见那料子明丽光彩，花色贵气高雅，色彩却素净，正合替父带孝的女孩子穿，她心中欢乐，却谦辞道：“小孩子家的，正长身材呢，何必这么破钞。”

邵氏内心松了口气，两边她都获咎不起，便浅笑着同意：“那极好，mm那屋离这儿就两步路，我也跟你一道去罢。”

明兰在心中嘲笑，真正不食人间炊火的才女，清冷傲岸，才不会在乎凡尘中的琐事，婆媳妯娌间的拌嘴辩论不过是一片浮云。她为着母亲吃瘪，便想点子来难堪嫂子……哼哼，可惜了，画虎不成反类犬，学的不伦不类。

小沈氏愁云尽散，扑哧笑了出来：“就你会哄人！”明兰的性子暖和滑稽，极好相处，日子久了，她更加爱寻她抱怨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