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第5页/共6页]

这出戏自前朝起，近百年来始终盛演不衰，女眷们特别钟爱。

“做镜子？”明兰惊道。

厅内响起一阵悄悄的喝采声，只听那女先儿的唱腔蓦地降落深衍，眼神中直是天荒地老的信息，就是明兰如许的伪文青也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出好戏。

某日深夜，他忽梦醒，彻夜纵马去孝陵，跑到静安皇后的棺椁旁痛哭一场，絮干脆叨说些胡言乱语，然后凌晨再纵马返来上朝；自此以后，就养成了风俗。

待吃得一会儿，明兰叫人在厅前的小小八角亭中开了戏，一班乐工带着鼓板，曲笛和三弦等乐器，另打扮好的几位女先儿鱼贯入亭，顺次请年长女客点过曲牌后，这便开弦起鼓，那油粉戏装的伶人依依呀呀的唱了起来。

煊大太太忍不住抱怨道：“你此人！也忒诚恳了，我这正夸你呢，你漏甚么馅呀！”

最后当然是大团聚结局，才子才子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儿孙合座。

王氏大感对劲，忍不住笑了，明兰玉颊微红，谦善道：“煊大嫂子谬赞了，这点子可也不是我想的，原是前头那位熊麟山垂白叟留下的布图这么安设的，我不过是依样画葫芦。”

想到这里，明兰忽轻笑起来，这笑容落在朱氏眼里，感觉既陌生又奇特，明兰眼神聚散之际，贝齿细细咬着嘴唇，仿佛暗怀着一种风趣的奥妙，偷偷埋没着，单独愉悦着，眼角眉梢充满了一种奇特的娇媚，有一点坏心眼，另有一点调皮。

整整十年，天子都换任了，高覃以抛弃程朱理学的几本鸿篇巨作而再度名满天下，四海学子莫不敬慕，纷繁前来请教，朝廷三发诏令，让高覃复职还朝，而后青云直上，出将入相，三归乡野，又三次还朝，官位直至太师，且门下弟子无数，最后入了《名臣传》和忠良祠。

皇贵妃赐死，族诛；淑妃，丽妃勒令自裁，父兄赐死，族人贬为百姓，庄妃打入慎刑司，酷刑鞭挞后正法，然后也是族诛……凡是正三品以上的嫔妃几近都没逃过一劫，运气不好的还要连累家人。四妃里只留下一个贤妃，但几年后也被吓死了；九嫔内里只逃出一个王充仪，不过厥后也神态不清了，一下子，后宫空出一大半。

窗外的蒲月春光，染的气候润和温馨，厅畔莲池方向，传来幽幽清风，随风而来的是潺潺水声，伴着水面飘落的淡色栀子花瓣和几片翠叶，厅中风凉温润，暗香盈然，众女眷俱是怡神开朗，赞叹不已。

从祖母那边，明兰曾连续的传闻过一些关于静安皇后的事。

因未曾搭有戏台，是以女客们大多点的都是文戏段子。

那探花郎姓高名覃，乃江左王谢后辈，他少年得志，十六岁就科试簪花，前后帮手了三位天子，平生大起大落，福泽百姓无数，后被录入野史《名臣传》。

明兰微微而笑，看了看在桌的顾府女眷，只见她们很有些不安闲，大多都目带指责的去瞪炳二太太，偏炳二太太假装不晓得，还一个劲儿的等明兰答复。

顾府初次办筵，葛大娘尽力以赴，拿出看家本领，鸡鸭鱼肉等通例大菜不说，山珍海味也是很多的，一道山蘑木耳爆炒鸭珍，一道甜酸凤梨排骨，一道竹筒芝麻银鳝羹，另有一道双菇酱闷里脊肉，格外鲜美适口，吃的世人颇是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