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尸骨[第1页/共2页]

铜镜碎片俄然从林默怀中飞出，悬在尸骨构成的八卦阵上方。镜光扫过之处，骸骨裂缝间浮出缕缕黑烟，凝成二十年前的场景：村民们举着火把围住古井，王瘸子将哭嚎的童男童女推入井中。最前排的妊妇腹部被剖开，取出的胎儿脐带缠着青铜铃铛。

林默的铜镜映出骇人本相：层层尸骨下压着块青石碑，碑文记录着百年前林氏先祖与浑沌同归于尽的秘辛。而最末一行朱砂小楷，恰是祖母的笔迹："以孙默为皿，甲子年重封。"

"七星续命阵被破了。"张天师擦拭着染血的罗盘，"浑沌正在复苏，这些骸骨......"他俄然顿住，桃木剑尖挑起块头盖骨——天灵盖的孔洞边沿，鲜明留着林氏宗族的火焰纹。

"让开！"张天师的桃木剑劈开水面。井水退潮般向两侧分开，暴露底部层层叠叠的尸骨。最上层的白骨还挂着碎布片，林默许出是邻村失落货郎的靛蓝粗布衫；而压在深处的骨骼已经玉化，枢纽处刻着蝌蚪状的符文。

林默的胎记俄然游向锁骨。当他的影子与镜中妊妇堆叠时，那些玉化骸骨俄然立起，摆出七星步罡的姿式。最老的那具骸骨指骨间夹着片龟甲，上面用血写着林默的生辰。

井水开端倒灌。林默在骸骨碰撞声中抓起龟甲，发明后背刻着村长的手记："光绪三十三年，王姓方士言井中有宝，诱村人献童男童女各七......"最后的笔迹被血污覆盖，但能辨出"双生子化煞"等词。

"甲子年七月初七......"张天师摩挲着玉化骸骨上的刻字，俄然扯开道袍前襟。贰心口竟也有块双鱼胎记，只是鱼尾方向与林默的相反，"公然如此，这些是历代守阵人的遗骸。"

腐臭味混着硫磺气味劈面而来。林默顺着朱砂绳降入井底，靴底踩碎的颅骨收回脆响。当他举起火折子时，火光映出井壁上的抓痕——那些混乱的划痕里嵌着指甲盖，最新奇的几片还连着粉色的皮肉。

井水俄然规复安静，倒影中闪现出小翠残魂的面庞。她指着林默心口的胎记，嘴唇开合间吐出血泡凝成的谶语："葬己镇煞。"

"不是献祭，是续阵。"张天师将雄黄粉撒入阵眼，"浑沌每甲子反攻一次，需以阴阳双生子的灵魂加固封印。"

青铜棺椁排泄的黑血在井沿凝成卦象时，林默的胎记俄然刺痛。他低头看向井底，昨夜浮起的骸骨群正在挪动——那些藐小发黑的骨节像被无形的手玩弄着，垂垂拼出半幅残破的八卦阵。阵眼处缺的两枚阴阳鱼，恰是贰心口胎记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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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骨群俄然暴动。林默被枯骨按在井壁上，瞥见二十年前的本身从镜中走出。幻象中的孩童胸口插着七根桃木钉，正将妊妇的灵魂撕成碎片喂给浑沌。当他的胎记触到玉化骸骨时，那些蝌蚪符文俄然活过来，顺着皮肤钻进血管。

"破！"张天师的雷符炸开骸骨阵。林默咳出黑血，血珠坠地竟化作双鱼游向井底裂缝。裂缝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青铜殿的虚影在井水中一闪而逝。

晨雾染血时，林默在尸堆里找到个铜铃。铃舌是截婴孩指骨，铃身刻着"守阵人林氏"的篆文。当他摇响铜铃时，统统骸骨齐刷刷指向村东祖坟——那边俄然陷落出个深坑，暴露半具水晶棺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