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婀娜娉婷[第2页/共3页]

相易正想说些甚么，一道清澈笛音吹起，春江花月夜的五楼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瞬时被引爆了。

相易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这少年迟疑了一下，又道，“实在我也不是非想看你的模样，我只是……想留个念想。”

步月龄俄然转过甚看他，小声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脸？”

“这世道笑贫不笑娼倒是不错，京都第一花魁的报酬怕是比地瑶池的一流妙手都高。”

长街呼声在长久的死寂后重新扑灭，一浪高过一浪——

“镶了金的妓/女，莫非，真当更舒畅不成？”

少年意气如铁似刃，一气呵成是这世上最果断。

步月龄第一次见到将妖魅放浪和清纯崇高连络在一起的女人，一时也有些看怔，却听到相易这么说，便有些刻薄道，“如何，你跟她也有一段故事不成？”

午风一吹，偌大的亭子里兀地就剩下了相大仙一人，他望了一眼左边蓝衫少年的背影，又望了一眼右边青衫少年的背影。

他转了转眸子，算是看出来了，“哦，少年人有苦衷？”

那是个赤足的女人。

“花魁来了！”

楼下不解风情，凶巴巴地扔了三把瓜子壳上来，“鬼叫甚么，花魁还没出来呢！”

他望着底下绝美的女人，内心一阵毛骨悚然，又是一阵寂然。

“你可知底下那女人是谁，”相易道，“恰是云间绝色姬，固然她易容，我却一眼便看破了。”

鹿翡最热烈的长街全被春江花月夜包了下来，三天前便扫荡洁净，一尘不染，现在摆布站了百来个白衣抱琴少女，敛目提裙，只为高迎那名远道而来的京都第一名妓。

少年垂下头，发明好似并无人赏识他的挣扎与萧洒。

也是，他想……这女人的确美。

因为他现在的确甚么都没有，甚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纯真地喝醉了的得志芳华期少年。

“你必定要问了，她为甚么要假装成一个妓/女，”相易侧过眸，“我猜，她是来杀我的。”

相易一看到那酒，动了动喉咙，相称欲拒还迎的造作，“不不不，为师不能喝酒。”

这俩人如何都话中有话似的，都有病吧？

“都说毒花九韶春是毒中以后，我看这女人才叫毒，她从小磕情毒花长大的，浑身高低无一不是至媚之术，名登天榜美人卷第三。”

相易，“……”

蓝衫少年收剑归入鞘，轻描淡写地回身。

“谁不想当京都第一花魁的入幕之宾呢，春江花月夜每年花大把的银子卖最当红花魁的一夜，只会赚个盆满钵满。”

“即使后日是输，我也要输得坦开阔荡，头不破血不流便对不起我这一起凛冽——”

这小孩儿不晓得实在他才是真正的上天垂怜，大道三千冥冥当中为他铺好了统统。

步月龄总算停了，侧过那张白石砥砺似的脸，悄悄地望了他一眼，“……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穿一身乌黑裳，侧边裂开，暴露一双莹润又纤瘦的长腿，婀娜娉婷如雪中一瓣白兰，不染一丝灰尘。一个素髻，一根银簪，她就着眼尾一点绯红，便暴露一面清冷卓绝的侧脸，没有一丝故作的妖媚，眼角眉梢却满是在春/药里浸泡过的，美得清心寡欲又放浪。

这一夜，伴随一道酥风吹入合座红，吹起牡丹香袅袅不断。

他略一挑眉，负手拜别，“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