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十年前的婚约（一）[第1页/共2页]

壮汉们面露喜色，上前几步堵了阿榆来路。

汴河悠悠，自开远门入城，流经外城、内城，超出浚仪街、御街，顺通津门而出，新鲜了整座城池。

打斗之际，沈惟清面前的菜肴遭了池鱼之殃，早已翻洒得四周都是。

壮汉恼道：“你说甚么？”

内城东南角的丽景门内，一处不起眼的街角，两个月前开起了一间小小的食店，悄无声气地红火起来。

就如许？

差点明着劫人了，还叫甚么都没做？

另一桌上，四名壮汉盯着阿榆，眼神都有些奇特。

门客们那半晌的失神，恰是因为刚从前面走来的秦家小娘子。

她的父亲秦池，八年前是光禄寺的太官令，因主持饮福大宴时出错，被远远贬出了都城。

小二阿涂听得前堂动静，正要赶来检察，听得安拂风的话，缩缩脑袋，又躲在了门后。

“这刀没开过锋，伤不了人。便是送到官府也定不了罪。”

安拂风不觉松开踩在柴大郎身上的脚，惊诧地看向沈惟清。

这位自称阿榆的秦小娘子生得明丽秀雅，鬓间簪着两朵红色木香花，小鹿般的眼眸清清澈亮，一身素衣袅娜而行时，竟让这粗陋小店堂刹时幽雅起来。

三个月后，都城。

柴大郎吃痛，短刀已跌落在地，顿时大惊。

“找官府？那位是审刑院的沈郎君，有甚么冤情从速告状去，看他是打我板子，还是打你们板子！”

定睛看时，才留意到阿榆鬓间的木香花。

门客们目睹此人动了兵器，顿时面面相觑，再不敢冒昧吱声了。

审刑院？卖力复核大理寺所审案件，直接管命于官家的审刑院？

沈惟清模糊闻到夹在饭菜香中的丝丝清冽冷香，一时不知从何而来。

有门客大着胆量帮腔道：“这位，小娘子既不肯，何必勉强？别忘了，这里但是都城！”

两朵小雪团似的花朵，明晃晃地昭告着她新近丧亲之事。

柴大郎却不知怜香惜玉，掂着短刀，犹自步步逼近，“小娘子想明白了，不过请你去做些蜜饯罢了！你是去，还是不去？”

门客们瞧着她低眉含笑，说不出的纯良灵巧，哪忍苛责，纷繁道：“酸些又何妨？既开胃，又消食，再好不过。”

阿榆有些怯意，一边今后院退着，一边轻声道：“这位郎君，我这边琐事颇多，不筹算外出帮厨。抱愧！”

“这杏片是半熟的杏子去核切片所制蜜饯，昨日才启的封；这碟是越梅，采撷后加了盐、糖、紫苏叶、梅卤，三蒸三晒方才制成，可惜还是有些酸了。”

柴大郎黑了脸，惨叫道：“啊，痛！痛痛痛！”

沿河大街也随之繁华，一起店铺杂陈，商幡飘展，笙箫喧闹之声不断于耳。

安拂风眼看阿榆给逼得退到了她身边，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阿榆拉到身后，抬手一掌击出，闪电般打在柴大郎腕间。

他的劈面，安家七娘子安拂风下箸如风，正缓慢扫荡着菜肴。

众门客松了口气。

天然，无依无靠的小娘子，也格外埠好欺负些。

再一道酒煮玉蕈，清澈水酒中飘了数种应季的鲜菇，清平淡淡，入口鲜美柔爽，似伸展着春意光阴；

安拂风一脚踩在柴大郎先前拿刀的手上，喝问：“还要请人家小娘子跟你回家吗？”

沈惟清不觉得忤，盛起了酒煮玉蕈。

他生恐沈惟清忏悔，竟连短刀都顾不得捡，带着其别人连滚带爬逃出了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