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十年前的婚约（二）[第2页/共3页]

毕竟，他才是真真正正强大不幸无助的那小我。

她抬手，用剔骨刀笨拙地挑了挑灯芯，让四周更亮堂些，方问道：“都办好了？”

出去的人是阿涂。

阿榆却听对劲外，惊奇道：“沈郎君何意？我家破人亡，凭家传厨艺勉强安身，还得面对这些事吗？天子脚下，我不信这些人真敢没法无天！”

但沈惟清一拂袖，只淡然道：“算了，走吧！”

她的身形似成了暗夜里浮沉的暗影，指尖无声呈现的剔骨刀寒芒森森，一双黑眸冰冷锋锐，如潜于暗处即将猎杀敌手的阴狠狐妖。

阿涂想到这些事就咬牙。

沈惟平淡淡道：“小娘子仿佛忘了，我在审刑院当差。如果真有这类灭门大案，还是秦家的灭门大案，审刑院怎会不知？”

小祖宗开口了，让他们共同着演一出戏，他们敢不共同？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从阿榆开店铺，到散出秦家灭门的流言，到引来沈家嫡孙沈惟清，都在她的打算当中。

沈惟清转头看向阿榆。

阿涂便是在这位劫匪祖宗和顺纯良的笑容下，浑浑噩噩托付了身家财产。为报拯救之恩，他还趁便签了三年卖身契。

“沈郎君，另有这位娘子，多谢得救！”

阿涂这时赶过来清算桌椅空中，不时偷偷觑一眼沈惟清。

阿涂却不敢直视，眼观鼻，鼻观心，认当真真地答道：“办好了！柴大郎和他几个兄弟已经连夜出城，短期内不会再返来。”

她直视着沈惟清，并不粉饰切磋之意。

他严峻地捏住袖子，刚要说话时，阿榆展颜一笑，如有阳光刹时洒落，浑身阴冷顿时散逸无踪。

不但共同，还乖乖奉上这些日子不知从那里搜刮来的钱，生恐小祖宗一个不欢畅，再送他们几根光溜溜不带血沫的指骨。——十指连心，那滋味，当真比死还痛啊！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鼓鼓的荷包，忍住心中的奇特感，递了畴昔，“他们心疼小娘子开铺子辛苦，凑了点钱，说是贡献您白叟家的。”

油灯摇摆，投下淡黄的寒光，照亮柜台一隅。阿榆正坐在那边，纤白的手指跳动，竟在一枚枚地数着铜钱。

他抹着汗，反手关上门，正要说话时，一眼瞥到了阿榆，刚抹去的汗水顿时又排泄，连背心都汗湿起来。

阿榆真的怔住了，“沈郎君这是……不信赖秦家出事了？”

安拂风虽救了阿榆，此时传闻阿榆竟是个满嘴谎话之人，不由绝望。听阿榆这般说，皱眉斥道：“你说甚么呢？审刑院和满朝文武，是你能够评判的吗？”

干清干净，不带一丝肉沫的。

沈惟清目注阿榆，清隽的眉眼冷酷了些，“小娘子既挑选了这条路，对于这些事，大抵也不料外。”

至于那甚么高公子矮公子的身份，三年后再说。

“吱呀”声里，粗笨的木头推开，带得灯苗一倾，四周暗了下。

阿涂当即给跪了。

何况，他和秦家本就没甚么干系，——除了四十年前沈秦两家定下的那桩莫名其妙的婚约。

“我天然晓得秦先生。”沈惟清含笑盯向她，声音降落了些，“我还晓得秦先生离京这八年，好多人自称秦先生的子侄或弟子，借着秦家的名头在京中开食店。不过，敢编出秦家灭门这类弥天大谎的人，我真是……第一次见。”

柴大郎等人当场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