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尊与卑[第2页/共3页]

营帐外有都尉来报，打断了父子的对谈。

不等扣问，左卿辞先开了口，“不要管甚么御令，尽快阔别西南。”

苏璇在渐渐的打量，他的小门徒已经长大，成了亭亭玉立的女郎，仍然与当年一样灵巧。他从没想到，这个一向让他疼怜的孩子会有如此惊人的意志，拼尽统统将他从鬼域拖回人间，也不知历过多少磨难磨折，受过多少凌辱摔打。

苏云落腿一软，已经从椅子跪到了地上，见一双靴子走近，她几近颤栗起来，俄然头顶被轻抚了一下，耳畔响起世上最靠近的声音，“可师父犯了更多的错。”

苏云落局促道，“不管是何种身份，世人始终瞧不起胡姬，我已经风俗了，只要他不看低我，其他的都不算甚么。”

她面色泛白，声音都涩了，阮静妍不好再多说，与苏璇对望一眼，俱是忧愁。

阮静妍柔声安抚，“你师父没有别的意义，左公子肯为你冒存亡之险，情意绝对不假，只是你们情投意合，你却身份不明，不免受旁人所轻，不是悠长之道，你师父不但愿你受委曲。”

苏云落偷瞧了左卿辞一下，一个字也不敢说。

苏璇望着她历尽艰苦仍然纯真的脸，微哑了声音，“不消剑也无妨，我教你的太少，你却比谁都学很多，是师父不好，误了你。”

苏璇一行返来之时，一些无事的军卒正在摔角嬉闹，校官也不拘管，营地内氛围涣散，各处都极随便。

苏璇跃下鞍，将缰绳交给来牵马的兵士，“左公子在武卫伯府等侯爷，我去时刚好碰上。武卫伯态度跋扈，不但回绝受令，还谴兵缉捕我们，就一起闯了出来。”

这一问苏云落倒是答不出，踌躇半晌才道，“他待我很好，我也不在乎这些。”

左卿辞听了他的言语，心火顿起，“你还念着那些忠君的大话？当年无端断送了母亲的性命，仍不敷让你复苏？”

曾经把孩子举起的昂藏将军早已淡去，只余一个沉默寡言的贵爵，与金陵时相较，左侯眼角的细纹更深了，他正在誊写信笺，看到儿子出去就搁了笔。

左卿辞满腹说辞给问得一滞，顿生恼意，“我只是不想有人稀里胡涂做了枉死鬼。”

劈面的人沉默了半晌，道出了一句话，“阿落确切做了很多错事。”

这恰是苏璇最担忧的一点，顿时蹙起了眉，“左公子到底视你为妻还是妾？”

左侯也不争驳，只道，“一个武卫伯还何如不了我。”

左侯沉吟半晌，反是笑了。

他语气不佳，左侯不甚在乎，又道，“此次赶上苏侠士与琅琊郡主，传闻了一些事，阿谁女人确是分歧平常，你筹算如何待她？”

苏云落吃紧打断，不让她说下去，“那是恶人做的，不怪师娘，现在师父好了，师娘也很好，只要师父师娘今后每一天都欢愉，我就很欢乐。”

这话已近背叛，左侯拧眉不语。

左侯一喟，“祸乱一起，殃及的是百姓百姓。”

左卿辞笑了笑，“久别相逢，自当如此，我在此暂候便是。”

一股力量将她扶起来，抻平肩背，扶正头颈，苏云落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听着他一字字的话语。“你靠本身站得比任何人都直，对谁都不必哈腰，我此生做过最好的事，就是收你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