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相食[第1页/共4页]
池小染在黑夜中纵掠,腰际被击伤的处所仍在疼痛,却想放声长笑。
城外满目萧瑟,苏璇寻着水少的方向逃去,两人一起追逐拼斗,跟着阵势渐升,泥涝的空中变成了覆满泥沙的土丘,一落足扬起一溜黄灰,火线现出了一片疏疏的林子。
霹雷一声,浸在水中的土屋完整塌下来,碎烂的破瓦倾落,将翻找可用之物的人们打得头破血流,苏璇及时从断裂的木梁下扯出一名白叟,免了又多一条亡魂。
城西几近冲成了白地,寥寥几间残存的屋宇倾斜得不成样,随时能够倾塌。水津门成了一个空荡荡的缺口,半截城门扎在瓦砾堆中,给泥泞糊成了褐黄。墙外曾有无数流民堆积,翼望获得一星食品,现在一片空荡,只余浑浊的泥水。
池小染说是要手,招招满是要命,他的刀法以阴诡见长,带着幽冷的光,每一片刀风像一缕不肯散去的怨魂,步步紧追,缠得人透不过气。
大汉自恃有力,见灰衣人身材肥胖,哪会顾忌,手中的少女刚好挣扎起来,大汉不耐烦的扬手欲抽,倒是怔住了。
大汉自恃体格刁悍,一拳挥去虎虎生风,换了旁人必是鼻青脸肿,哪想对上了更毒手的暴徒。
花间梼走了好一阵,去处不明,已经没法追逐。
苏璇没说甚么,冲夷真人看着奇特,“你莫非不觉恶心?”
溪中的大汉正要将少女拖走,忽而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且慢。”
冲夷真人直觉有异,破开锁排闼而入,见内里又脏又暗,尽是烟灰的污痕,一角堆着混乱的柴火,灶旁置着一方被油渍和灰渍混得看不出色彩的厚木案,剁着一把锃亮的菜刀,中间放着一个深阔的木桶。灶堂内的柴火犹不足温,屋内气味腥热,有一种奇特的油腻。
苏璇不卑不亢,“二门首要如何才肯放过。”
冲夷真人如受雷击,退了一步,鞋底传来咯吱沙响,细看满地碎骨,一时候毛发俱耸,立时奔出屋子,胃部一阵翻滚,几乎在院子里呕出来。
一个娇弱的世族蜜斯在这天国般的灶房困了两日,未被吓疯,还能有勇气出逃,可谓不易。冲夷真人半晌才平下表情,恨声道,“以同类为食,毒若虎狼,全无半分人道,此人死不足辜。”
不测的窜改影响到交兵的两人,池小染发觉敌手招式略乱,被溪中拉扯分了心,刀风一紧,顺势劈断了一截青枝,苏璇不得不专神应对。
同一方向又追来一个生相凶暴的粗衣壮汉,气咻咻的满面喜色,明显是追逐前者而来,转眼跳入溪中擒住了少女,骇得她魂飞魄散,失声尖叫起来。
一根浅显的青枝,蓦地凝起凛冽的剑意,侵得眉心一寒。
不料青枝猝分,一夺九星,顷刻穿影而来,这一式极精美,池小染腾挪让开了数处,腰上仍受了一击,模糊作痛。
苏璇沉住气在灶房探视了一阵,出来道,“此人是个屠户,风俗了食人,能够拣了活人就放两天再吃,不想柴堆前面被野犬刨了个洞,人从洞里跑了。”
大荒之年,弱肉强食,人与羊本来也没甚么辨别。
池小染虽未见血亦是震骇,对方所持的仅是一段青枝,如果换成精铁长剑,可想成果如何。
暮色沉下来,苏璇将屋内的柴草挑松,擦亮了火折子扔出来,熊熊的火光淹没了旧屋,风卷着火星升得极高,冲夷真人诵了一段长长的道经,超度不着名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