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宫墙阋[第1页/共3页]
酉时方过,长长的宫墙殷红如血,深远无尽,几个寺人惊奇的昂首望天。
吴王恨得咬牙切齿,“里外一起动手,武卫伯和老五没这份脑筋,到底另有多少反贼伏在宫里。”
两人都晓得不好,吴王也顾不上发脾气了,急叫王兄上前扶住,被天子一把甩了个踉跄,幸而一个影子纵近,扶住天子疾点数处穴位,按捏三阴交,过了一柱香,应德帝的气味才算缓过来。
措手不及的守军仓惶相抗,被冲得七零八落,当此之际,统领羽林卫的周将军也遭内贼刺杀身亡,翟双衡顾不得僭越,告急调遣羽林卫出宫互助,让部分守军得以撤入宫城,随即命令闭宫。
翟双衡不敢有一字稍缓,立时将经历陈述了一遍。
事起傍晚,议事已毕,臣子多已离宫,唯有吴王、柯太傅在摆布,两人见天子双目血红,神情怆厉,柯太傅从速道,“陛下休急,羽林卫闭了宫门死守,毫不会让叛军冲出去。”
突围受阻,改挑精锐的勇将趁夜潜出,不料仇敌次日就将携诏的懦夫头颅甩入城内,较着是有特工流露了动静。天子严令勒查终是一无所获,几番波折之下,朝中氛围低迷,民气浮摇,以为叛军将攻破金陵的人越来越多,很多朝臣大要如常,公开已经有了其贰心机。
后宫哭声四起,四下哀绝,觉得乱兵随时将冲要入,不免遭豺狼之祸。
应德帝形神俱变,面色泛紫,显是气极攻心。
吴王激愤交集,“此人既知诡计,为何不早揭出来,现在乱贼入城,示警另有何用!”
应德帝在大殿外一动不动立着,好久才道出一句,“陈王与太师令人开城――难怪两人数日避朝,朕所倚重的手足与近臣,竟是如此迫不及待!”
柯太傅从速劝道,“陛下请保重龙体,吴王所言极是,叛军为乌合之众,必不能耐久,动静传出去,定有勤王之师来救。”
翟双衡入眼一惊,心头一悸,蓦地冲出屋外。
羽林卫的统领是周将军,非常期间对宫中防卫越加周到,他对翟双衡非常赏识,将之召入宫中,汲引成了副将。翟双衡每日巡查之余,也觉出了窜改,一些曾与忠勇伯及威宁侯来往的臣子怕震惊雷霆之怒,学陈王称病不朝;另有些臣子退朝后并未散去,聚在宫门外窃窃低议,大抵被人上报天子,应德帝重处了几人,朝中的氛围更是诡异。
吴王亦是怒极,不顾风采破口痛骂,“老五这个废料,光晓得贪钱,脑筋里塞满了粪渣!暗通叛军有甚么好处,莫非武卫伯还能让他持续当亲王,该死挨刀的蠢货!”
柯太傅细心扫了两眼,见应德帝亦有所思,才道,“吴王稍安勿燥,依臣看来,此笺并非无用,既是提示圣上警戒六王一党,以免受其蒙蔽,作出不智之举;另一则也有劝戒死守之意,或许来日会窜改?”
吴王与柯太傅入耳,惊奇相视,俱是大震。
戋戋一个武卫伯,兵马不过数万,却能杀入金陵王都,引得臣子接连而叛。天子绝望入骨,惨淡一笑,“朕为帝数十载,殚精竭虑,宵衣旰食,从未有负天下,现在四周楚歌,大家争相而弃,都走!都给朕滚!”
来人身形高大,面孔如铁,恰是天子近卫连佑,少见的道了一句,“陛下不成过激。”
不管是天子还是百姓,都没想到金陵这座虎踞龙盘,安如泰山的帝王之都,历经风雨而不倒,受过数十万人围攻而不溃,竟会在月末傍晚时分,被一群三万兵马起家的乌合之众毫无前兆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