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大姑母的打算[第1页/共3页]

新的朱漆马车比之前那辆更大更豪华，沈复老早认出了，这是他爹常日里用的那辆。几人上车落座后，沈砚也向崔岑解释道：“父亲原是要亲身过来，被我劝住了。我想来，崔侯既另有兴趣游桑园，当是不肯叫这些事扰了路程。待崔侯返来，我父亲能将此中干系一五一十查清奉告，才更加要紧。以是父亲便托我向崔侯陈情，并非他成心怠慢，实则他刚听闻那会儿便要打马赶来。”

沈家的桑园占地极广，大片的山林都种着桑树。此时已是三月下旬，新奇的嫩桑叶早已采摘结束，再过不久四月里桑树着花，六七月枝头就能结满桑葚。

原该大姑母一家是表亲，不过因为姑父入赘，倒也算半门堂亲，有够乱的。

“他们要去看浴蚕，我可不想去。”沈砚干脆更缓了脚步，语气不太好，“那大水盂里浮着好几张蚕纸，上面密密麻麻无数……”

这是个略降落的女声，倒不刺耳。沈砚抬手制住了吴娘。

沈砚又转头对沈庆道：“我另叫了一车跟来，叔祖身材不适便先回罢，我和哥哥定会尽好地主之谊。”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清泠温和，叫沈庆心中焦心都去了一半。他得了借口便没脸再逗留，向崔岑施礼辞职：“老朽这就归去亲身打死阿谁逆孙！”

大姑母本年已五十又五，霜发半白，容长脸有些刻薄相，但她对沈复和沈砚这两个外甥还是很热忱的。号召完崔岑后，大姑母便伸手挽住了沈砚的手臂，“阿砚真是越长越可儿疼，瞧这模样多俊，将来也不知要嫁去那里，想想姑母就心疼死了！”

他们的马车一向驶到一座大屋前才停下，以一老妇报酬首，有七八人站在马头墙下相迎。

沈家男人少有长得丑的，但像林万峰那样长得好的，也没有几个。沈砚前几个月过年时还在太守府里见过他一面，十八九岁的青年确是芝兰玉树。

崔岑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狭促：“七娘子好辩才，说的在理。”

崔岑见她蹙眉，不免感觉有些好笑，没想到沈七娘子会在这里被难住。

“崔侯爷本日来巧了，我们正在温水浴最后一批蚕种，等今晚收进蚕室，过几日便要开端孵化了。”沈辉侃侃而谈，若不是他眼中对崔岑的畏敬过分较着，倒也不失风采。

“娘子别活力了，虽说老太君是有阿谁意义，但我瞧着林公子那里看得上她？”

沈砚才不会被他打趣到，接着解释道：“我族兄这事，说来真是荒唐。仲春里从徐州过来几位游学的墨客士人，我父亲见他们有几分才调，便安排住进礼宾馆，资以食宿和金帛。我族兄常日里管着车马之事，因此晓得这些人经常坐车浪荡在金缕河边填词作曲，便觉徐州士子欺世盗名，不过是来郓州骗吃骗喝，非常不满。”

几人便凑趣地顺着话儿说开，沈砚只捧着吴娘递来的茶杯垂眸，不再言语。她方才连续串已说的够多了，剩下已不消她多出头了。

想一想北地的混战，沈砚打了个寒噤，俄然非常清楚熟谙到，崔岑手上见过血，杀过无数人。

也不知大姑母那里来的力量，沈砚几近是被白叟家夹住了手。她进退不得，不想甩脸给长辈叫外人看笑话，只好顺着大姑母往门里去，却低头不肯接话。

谁说听了墙角就该忍气吞声，她就不想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