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棋逢对手[第1页/共5页]

方洛丽穿了粉色缎面绣玫瑰花的旗袍，一头稠密黑发用鹅黄色缎带缚过甚顶，系一个调皮的胡蝶结在侧面，愤怒绝望都毫不粉饰地表示在芳华逼人的脸庞上。与之截然相反的，倒是她身边的方夫人，一张保养得宜的面孔不露半分声色。

潮流般的掌声顷刻间凝顿。

如果面貌会认错，这个声音却不会听错。

云漪只让薛晋铭到梅杜莎接她，重新宅绕道往梅杜莎颇需一些时候。司机一起默不出声，云漪神思游离，怔怔看着本身掌心的纹路入迷……那天送念乔去黉舍，不知她从那里学来的把戏，嚷着要给念卿看手相。说了半天不着边沿的疯话，却俄然惊叫说：“姐姐，你运气线上有一条好大的分叉，将来会碰到首要的人窜改你平生呢。”

站在空荡荡的客堂里，那句“事如春梦了无痕”俄然闪现在程以哲脑中，在如许的地步下想起，竟似绝妙的讽刺。程以哲大声笑起来，直笑得弯下腰，笑得喉咙发苦。

方洛丽怔了怔，旋即认识到，本身正受着得寸进尺的挑衅！

云漪无声笑了笑，想起那阁楼中的小窗户，和窗外连缀的灰瓦屋顶、不怕人的白鸽……念乔现在住进封闭的贵族女校，不知可会记念她们的小小蜗居。

这真是一个令人气闷的夜晚。

方继侥到底是宦海沉浮已久的人，明知薛晋铭用心让他尴尬，心中虽愤恨，却只假装没瞧见云漪，仍同薛晋铭酬酢迎奉如常。四周几人也拥戴着聊起宦海上的噜苏谈资，不过乎谁又失了势，谁又出了丑。其他人都已见机地退开，方继侥心中明白，过了今晚，大抵他也会沦为谈资中的丑角。

第一眼瞥见霍仲亨，薛晋铭大感不测，此人气度边幅上佳，全然不是他意猜中的孔武放肆之态。今晚并非正式场合，霍仲亨未以军号衣列席，一身玄色号衣只若平常名流。诸人让开中间一条通道，纷繁欠身。霍仲亨摘了弁冕，安闲步入大厅，与迎上前来的方继侥含笑握手，毫无耀武扬威之态，唯有唇角一丝不经意的笑容透出倨傲神采。

方洛丽穿过人群来到薛晋铭面前，昂头一笑，“我赢了。”

剩下最后一丝线索，便是念乔。

两个字，一个眼神，已带出无形的迫力，令薛晋铭感到被压抑的不悦。

方洛丽哼了声：“我们来玩个小把戏，捉迷藏如何？”

方洛丽耸肩一笑，掉头扬长而去。薛晋铭呆住，正要追上她问个明白，却听门口军乐队奏响迎宾曲，厅中诸人纷繁涌向门前，方继侥率一众官员吃紧穿过大厅。

“正想着你们跑哪去了。”薛晋铭含笑转头，身后只要方洛丽一人，不见云漪身影。当着诸人面前，方洛丽不由分辩挽住薛晋铭臂弯，笑着将头一歪，“对不起，四少临时失陪一下！”

莫非这两个女人当真结下联盟，拿他做了无聊的赌注……薛晋铭穿越在人群中，深思云漪能够会躲在那里。恰在此时，大厅中灯光一变，乐池里有人敲响叮的一声，舞会时候到了。

乐池中各个乐手翻开乐谱，筹办吹奏按例的收场曲。俄然之间，激昂腾跃的钢琴声响起，连串音符如流瀑飞溅，竟是一曲肖邦的波兰舞曲《豪杰》。

时下仕女流行齐肩的短短曲发，她却将稠密黑发全数盘起，耳边坠下两粒摇摆的嵌枝翡翠，银色旗袍裁剪曼妙，裙摆绣一丛孔雀羽。浓烈的绿，映着雪色肌肤、皎皎银芒，仿佛从海中浮出的塞壬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