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若初见 (1)[第1页/共3页]
一辆浅显军用吉普随大车一起驶来,悄悄停在门口。医护职员忙于安设伤员,得空顾及这头,守门工人已见惯军车,当即给车子放了行,转头帮手抬担架去。吉普缓缓驶入,本来宽广的堆栈大院里也变得拥堵局促,一头搭建了临时帐篷,一头用来晾晒病房床单,白晃晃一片布帛上夺目标红十字标记如同鲜血画出。
“伤病兵士的数量太多,超越本来估计,教会病院的人手药品都很严峻,关照职员根基是志愿来帮手的修女,本来的护士早已不敷用。 ”
本省偏安繁华一隅,虽是十里洋场,万千风月,却入不了兵家之眼。方继侥推行明哲保身的中庸之道,从清末总督混到共和省长,安居任上多年,与薛家里外照顾,明面上是墙头草,不涉派系之争,新内阁下台也未殃及池鱼。但薛家这几年,暗里从日本人手中捞了很多好处,明显是打着中立灯号的亲日派――霍仲亨在此际俄然入城,对薛家和方家而言,不管如何都不是功德。
方继侥曾与薛老爷子有同窗之谊,两家也算世交,但方家家势明显远逊薛家。现在薛晋铭虽是他部属,今后历练结束,调回北平,少不得平步青云;李孟元更是获咎不起的财神爷……这二人天然要细心捧在手里,更何况,方继侥还策画着另一重心机。
裴五点头,“切当无误,霍仲亨会先到那边探视伤病员,随后入城。 ”
薛晋铭低头喝了口汤,淡淡道:“传闻先遣队只是护送伤病兵士,已提早让病院做了筹办,征用城郊堆栈做临时关照区,领受了很多伤病员。”
自南北当局分裂以后,北方内阁占了上风,里头又闹出两大派系。
新内阁中大多是精干的主战派,再三催令火线向南推动。而霍仲亨偏在此时按兵不动,宣称将士劳累,粮饷不敷,急需疗养清算,公开调驻军队,将邻近三省连同旧部节制之地,十足圈入本身权势范围。
叮的一声,珍珠耳环被云漪顺手掷在妆台上,她侧身嘲笑,“这算甚么,王允献貂禅?”
他身边之人无声嗤笑,却不答话,国字脸上神采傲慢,气度不俗。
李孟元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稀有,这风骚大少那里是忙公事,清楚是同女人厮混了返来。这两日奥妙赴此公干,却一来就听闻了四少的风骚轶闻。小报写得绘声绘色,讲他迷上个绝代艳姝,如何一掷万金,如何夺美争风。
“段私有日本人倾力扶助,本来摆设精密,若非此人背后一刀,何至于临阵惨败,落得黯然引退的了局……”
“教会病院?你肯定?”
桌上长官一人穿赭色长衫,看似儒商模样,端了茶盏笑讽道:“现在霍督军一箭双雕,既兼并了地盘,又向新内阁表了忠心,这才是识时务的豪杰。”
薛晋铭浅笑,“天然是美国人的教会病院。”
方继侥神采凝重,“是,已经先遣卫戍军队解缆,明日到达,霍仲亨随后就到。”
他歉然朝座上两人欠了欠身,又朝那国字脸的男人一笑,“姐夫,你提早过来也不叫我。”
这一桌上好斋宴,徐惠甫倒是食不知味。那三人兀自谈笑风生,席间话题从素斋菜式说到金融行情,又从金融行情说到昆曲名伶,终究还是说回霍仲亨身上。
“抱愧抱愧,晚生公事缠身,来得迟了,还望方伯父、徐伯父包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