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夜阑珊(2)[第4页/共5页]

“在你眼中，我走到现在，便是为了繁华繁华？”念卿怒极反笑，笑出了眉梢眼底冷冷的锋芒。

霍仲亨冷下神采，“你别替这混账讨情，我倒要看看他痛饮烂醉，能烂出甚么花样来。”

从相遇，到现在，女儿将近学会说话了，光阴缓慢掠过，每过一天都舍不得。

粉团似的小女孩破泣为笑，抬起小手揉眼睛，脸颊哭得红扑扑，乌黑头发，晶亮大眼，睫毛绒绒密密，活似个洋娃娃。被母亲抱在怀里后，小女孩温馨了，将脸在母亲颈窝里蹭了又蹭，嘴里嘟嘟哝哝，收回含糊音节。念卿拍抚着女儿后背，吻了她柔嫩脸颊，柔声笑，“霖霖，你看，是谁回家了……”

念乔越说越痛快，胸口怨气尽吐，出口如刀，“除了独裁暴力，仗势欺人，你们另有甚么本领？姓霍的已经仗着权势害了程大哥，有本领就再拘系我！我就是要插手演讲，插手集会，就是要像程大哥一样，这才是光亮正大做人，而不是嫁给权贵做小老婆！”

念卿反手一掌，重重掴了下来。

霖霖眼睛一亮，呜呜哇哇地，想从念卿怀中挣扎下地。

念卿侧过甚，眼眸晶莹地看他。

“悔怨没有早些遇见你。”念卿抬头望了他，眉眼弯弯。四目相对，寂静无声，各自眩然沉默，他将她悄悄拥入怀中。闭了眼，听着他沉稳心跳，念卿不由叹了口气，“仲亨，今晚的事，我是不是做得莽撞了？”

火光烈烈照着念卿惨白的脸，映出眼底绝望悲伤到了极处的暗澹。窗别传来汽车驶近的声音，院子里卫兵短促的奔驰声响起，整齐齐截的立定声里，铁门轧轧开启。念卿望向窗外，脸上有橘黄车灯的光影掠过——是他返来了。

哪怕他欠了她一份情，毁了她一纸约，她也毕竟不忍怨怪。因为，是他被人亏负伤害在先，是另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将他的心凌迟得破裂。

<第二部·简介>

“我负了谁？”念卿不怒反笑，眉梢冷冷斜挑向鬓角，“就算天下人，都可说我沈念卿薄情寡义，念乔，抚心自问……我可有半点对你不起？”

“收回你的话。”念卿冷冷截住她的耻笑，眉睫间，尽覆上霜色。

“中国人何必过洋人的节，本国使馆弄这一场舞会，你我列席，就已给足了他们面子。至于礼品，我所具有的统统尽是你的，人都是你的，另有甚么好送来送去。”霍仲亨不屑一顾的神采，引得念卿发笑，嗔道，“呆板！”

鬓角一丝斑白留下光阴陈迹，衬了英挺表面，剑眉薄唇，愈显安闲睿智。

这身份比人间统统功劳都更光荣。

“这里没有霍夫人，只要你的姐姐。 ”念卿笑了一笑，眼角有落寞倦色。

耳边脆响，脸颊火辣辣剧痛。

霍仲亨的军靴踏在漆光乌亮的地板上，谨慎放轻了脚步，仍在静夜里带起轻微声响。念卿浅含笑，“我今晚太不失职，留下你一小我。 ”

念卿一动不动听着，面无神采，只是神采垂垂惨白。

念卿抱了她想要迎下楼去，刚走到楼梯口，便闻声军靴噔噔踏上楼来的声响。

“是吗？”念卿抬起目光，眼神戚然，“我为何不能变，莫非合该一世恓恓惶惑，身不由己为人卖力，就不能像现在，正大光亮地为人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