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番外：笑问客从何处来(2)[第1页/共3页]

顾婉凝抚了抚那莹润规整的洁白花瓣，浅笑着问道：“这花养起来要留意甚么，你们总长说了吗？”

霍仲祺摇了点头，含笑低语：“四哥那些年，才是真的难。”

“看，阿谁有将星的！”

“谁呀？”

战捷一回身，就见一个三四岁年纪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下台阶，身上一套乌黑的水兵衫，脸上手上衣上却都沾了墨汁，跑过门槛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儿绊倒，战捷赶快伸手拉他。小人儿描述狼狈，人却乖觉，牵着他的手站起来，嫩嫩地说了一声：“感谢叔叔！”

前头的司机忙道：“是……皬山这条路是新修的，我来得少，路不熟，您没事儿吧？”

战捷跟着个婢女穿过两进天井，又沿着浅溪走了段回廊，溪岸上生了大丛的迎春，眼下合法怒放之时，娇黄的花瀑千丝万缕直落水中，最清爽的色彩亦叫人有夺目之感。婢女将他引到一处花厅，门楣匾额上镌着“明瑟山馆”四个字，战捷品咂着两旁的楹联悄悄点头：这里也确是水木明瑟。

司机从后视镜里觑着他的神采，谨慎翼翼地问道：“战参谋，这花贵得很吗？”

战捷听着无趣，又不敢出声，只感觉表针走得格外迟缓，好轻易比及下课铃响，他才精力一振。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子跟着一个头发上扎动手帕的教员鱼贯而出，倒也不甚喧华，这些孩子都是军中遗属，从小见多了戎装甲士，对他们也见怪不怪，倒是有眼尖的孩子瞥见霍仲祺，不免叽喳了几声：

霍仲祺摇了点头，沉吟着道：“我确切有件着紧的事想问问四哥，或者你帮我……”

“教琴？”霍仲祺低声反复了一句，展颜而笑，“我想起来了，她每个礼拜要来上两次音乐课。”说着，拾阶而上，“我们出来等。”

战捷忙道：“总长说，这花侍弄起来有些费事，夫人恐怕也没这个工夫，养花的事叫我直接交代给府上的花匠。”

他从邺南军区调到总长身边不过月余，日日看着总长大人顾问这株打了苞的茶花，传闻已经服侍了两年多了，贵贱他不懂，但这两日开出花来，是真都雅。

那司机抿着嘴想着，俄然嘿嘿一乐：“别人送花儿不是一枝，就是一束，也有送花篮的。总长倒好，连根带盆儿，全部一棵给人搬来。您说这养着也费事，万一弄死了，不便可惜了？马主任办公室本来有棵甚么兰草，他儿子一杯开水泼出来，转天就死了……您可得叮嘱勤务兵，千万别乱往里头倒茶根儿。”

那女子不易发觉地蹙了下眉，面上的笑容还是暖和端静：“我是虞顾婉凝。”

顾婉凝看他的目光不觉渗了怜意，轻声道：“叶铮他们的事我传闻了，你如果懒得理睬，我去问问。”

顾婉凝却低了眉睫：“我晓得这几年……很多事，你都很难。”

山路转弯急，战捷身子一晃，赶快笼住身边一株两尺多高的盆花，冲口便道：

顾婉凝忍了笑意，打量着案前的茶花，温言问道：“你们总长另有别的事吗？”

他二人徐行走出来，战捷揣测着分寸刚要跟上去，霍仲祺的侍卫长白瑞生俄然扯了他一下，战捷一怔，只得站住，待要问，又踌躇着不知从何问起。

“你这车如何开的？说了没有，要谨慎。”

战捷低头看着只感觉好笑，她教哄这孩子的语气神态毫无威胁，带着点儿负气的味道跟这小人儿打筹议，亦嗔亦喜间泄漏出一份笃定的和顺爱娇，广大的流苏披肩下暴露湖绿的裙裾，白秘闻黑波点的洋装衬衫上有错落的荷叶边，长发用发夹松松挽在脑后，暴露耳际一枚水滴形的钻石坠子，光芒晶亮，闲适中透着华丽。战捷一边打量一边推断，这小男孩姓虞，应当就是虞校长的小公子了；这女孩子虽看不出是这小男孩的甚么人，也该是虞家的亲眷，看模样恐怕是管束不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谁知，那小男孩瞪大眼睛看了她半晌，倒是拖长声音诚恳地“哦”了一声，立即穿过花厅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