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惜月/我的良人却已转身走了(5)[第2页/共3页]

他侧目看时，本来是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手里一把缺了弦的胡琴声音沙哑，那女孩子身上的衣裳也污糟得看不出色彩，手里捧着只破边的瓷碗低头清唱。固然有个沿街卖唱的意义，却连个卖唱的“面子”都没有。何况，沣南这里哪儿会有人爱听这个？公然，那碗里只丢着三枚铜元，也不晓得是不是他们本身放出来的。

顾婉凝想着，悄悄一笑，在一一脸上接连亲了两下，一时没有困意，便去翻这几日积起来的函件，才看到第二封，神采俄然一变，手按在信纸上，咬紧了唇也没能忍住眼泪。

顾婉凝仍旧偏着脸不肯看她：“你说吧。”

婉凝回到皬山，连逼带吓临时稳住了那两个被蔡廷初关了几日的侍从，再转转头来看一一的时候，小家伙已经睡着了，手里捏着前些日子她学着缝起来的布偶熊——这些事情她不特长，塞进棉花撑起来才发觉那熊脸是歪的，可一一却很喜好，为了这个还跟叶喆吵了一架。

顾婉凝蓦地把手抽开，噙着泪别过脸去：“你说完了吗？”

陶淑仪闻言，寂然一笑：“但是我如许的人，毕竟不是贰内心的人。不过说到这个，我倒有两句私房话想劝你。你母亲的体例固然不好，可她想的却也没错。现在这个景象，只要虞浩霆还是江宁当局的参谋总长，你都没有能够再嫁进虞家。但是，如有朝一日他失了势，不得不求你父亲庇护，那你就是他的珍宝了。”

“他骗你的。”

蔡廷初见灯光闪过，映出她眼眶微红，只好恍惚地劝道：“打起仗来，如许的事情老是不免，蜜斯也不必太挂记。”却见顾婉凝螓首低垂，模糊点了点头，幽幽低叹了一句：“石壕村里伉俪别，泪比长生殿上多。”

顾婉凝的目光越来越冷：“你到底想说甚么？”

这时，近旁高耸地飘出几句江宁小调，只是唱曲的人却清楚是北地口音：“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顾婉凝面色一变，转脸凝睇着她，陶淑仪娓娓续道：“倘若没有你这句话，沣南元气大伤乃至是一败涂地，这个时候，你也就不必来了；多了你这句话，替你父亲解了围，但虞浩霆现在的艰巨你都看到了。可你父亲也好，虞四少也好，说到底不过是下棋的人，疆场上的过河卒子倒是性命——谁该死谁不该死，是你能决定的吗？布衣之怒，血溅五步，天子之怒，流血漂橹。不管你想要你父亲做甚么，你都要晓得，他窜改一个决定，就是千万人的性命。你父亲如此，虞四少也一样。”

顾婉凝晚餐之前回到旅店，蔡廷初总算松了口气：“蜜斯，要回江宁吗？”婉凝点了点头，沉默在餐桌边坐下，交握的双手撑住额头，她不开口，蔡廷初也不便相询，唯有天花板上的黄铜电扇反复着纤细的“吱呀”声响，落日一坠入山，金红的霞光亦凝成了暗紫，顾婉凝再昂首时，面上只要沉寂：“我给你的那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