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义抚螟蛉子 包尤图智赚合同文[第1页/共7页]
包龙图叫刘天祥上前,问道:“你是个一家之主,如何没些买卖。全听妻言?你且说那小厮,果是你的侄儿不是?”天祥道,“爷爷,小人自来未曾认得侄儿。全凭着条约为证,现在这小厮抵死说是有的,老婆又抵死说没有,小人又没有背后眼睛,为此委决不下。”包龙图又叫杨氏起来。再三查问,只是推说未曾瞥见。包龙图就对安住道:“你伯父伯娘如此无情我现在任凭你实在打他,且消你这口怨气!”安住恻然下泪道:“这个使不得!我父亲尚是他的兄弟,岂有侄儿打伯父之理?小人本为认亲葬父行幸而来,又非是争财竟产,如果要小人做此逆伦之事,至死不敢。”包龙图听了这一遍说话,心下已有几分明白。有诗为证:
当下一同回到家中,安住清算起行装。次日拜别了爹妈。员外就拿出条约文书与安住收了,又叫人启出骨殖来,与他带去。临行,员外又分付道:“休要久恋故乡。忘了我认寄父母。”安住道:“孩儿怎肯做知恩不报恩!大事已完,仍到膝下侍养。”三人各各挥泪而别。
本说的丁一卯二,生扭做差三错四。
张员外见他伉俪病了,视同骨肉,延医调度,只是有增无减。不上数日,张氏先自死了。天瑞大哭一场,又得张员外买棺殡殓。过了儿日。天瑞看看病重,自知不痊,便央人请将张员外来,对他说道:“大仇人在上,小生有句亲信话儿,敢说得么?”员外道:“姐夫,我与你义同骨肉,有甚分付,都在鄙人身上。决然不负所托,但说何妨。”天瑞道:“小生远亲的兄弟两口,当日离家时节,哥哥立了两纸条约文书。哥哥收一纸,小生收一纸。怕有些好歹,以此为证。本日多蒙大仇人另眼相看,谁知命蹇时乖,公然做了他乡之鬼。安住孩儿幼小无知,既承大仇人过继,只望大仇人广修阴德,将孩儿扶养成人长大。把这纸条约文书,分付与他,将我伉俪俩把骨殖埋入祖坟。小生此生不能补报,来生来世甘心做驴做马,酬谢大恩。是必休迷了孩儿的本姓。”说罢,泪如雨下。张员外也自下泪,满口答允,又将好言安抚他。天瑞就取出文书,与张员外收了。捱至晚间,瞑目而死。张员外又备棺木衣衾,盛殓已毕,将他伉俪两口棺木权埋在祖茔之侧。
螟蛉寄父犹施德,骨肉天亲反弄奸。
又过了一二年,张老得病,沉重不起,将及危急之际,写下遗书二纸,将一纸付与鲁氏道:“我只为半子、外孙不幸,故此娶你做个偏房。天不幸见,生得此子,本待把家私尽付与他,争奈他年纪幼小,你又是个女人,不能支撑流派,不得不与半子办理。我若明显说破他年要归我儿,又恐怕他每暗生毒计。现在我这遗书中埋没哑谜,你可紧紧保藏。且待我儿成人之日,从公告理。倘遇着廉洁官府,自有主张。”鲁氏依言,保藏过了。张老便叫人请女后代婿来。叮嘱了儿句,就把一纸遗书与他,半子接过看道:“张一非我子也,家财尽与我婿。外人不得争占。”半子看过大喜。就托付浑家收讫。张老又私把本身余资与鲁氏母子,为日用之费,赁间屋子与他居住。数日以内,病重而死。那半子殡葬丈人已毕,道是家缘尽是他的。伉俪两口,洋洋对劲,自不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