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将军一饭必酬 陈大郎三人重会[第2页/共8页]
姑苏一饭酬须重,人海茫茫信可期。
陈大郎情知不关他事,只得放了手,忍气吞声跑回曾家。就在崇明县进了状词;又到姑苏府进了状词,批发本县捕衙缉访。又各处粉墙上贴了招子,许出赏银二十两。又寻着原载去的船家,也拉他到巡捕处,讨了个保,押出挨查。仍旧到崇明与曾氏共住二十余日,并无动静。不觉的残冬将尽,新岁又来,两人只得回到家中。欧公已知上项事了,三人哭做一堆,自不必说。别人家多欢欢乐喜过年,独占他家烦烦恼恼。
陈大郎是本性急的人,敲台拍凳的怒道:“我晓得,都是那褚敬桥寄甚么鸟信!是他趁伙打劫,用计拐去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忿气走到褚家。那褚敬桥还不知甚么启事,劈面撞着,正要问个来源,被他劈胸揪住,喊道:“还我人来!还我人来!”就要扯他到官。此时已闹动街访人,齐拥来看。那褚敬桥面如土色。嚷道:“有何获咎,也须说个明白!”大郎道:“你还要白赖!我好好的在家里,你寄甚么信,把我老婆、舅子拐在那边去了?”褚敬桥拍着胸膛道:“真是冤天屈地。要好成歉。吾美意为你寄信,你老婆自未曾到,本日这话,却不知祸从天上来!”大郎道:“我妻、舅已自来旬日了,怎不见到?”敬桥道:“可又来!我到你家寄信时,本日算来十二日了。次日傍晚到得这里今后。并未曾出门。此时你妻、舅还在家未解缆哩!我在何时诱骗?现在四邻八舍都是证见,如果我旬日内曾出门到那边,这便都算是我的原因。”世人都道:“那有这事!这不撞着拐子,就撞着强盗了。不成委曲了平人!”
杨氏见他不久就回,又且衣衫庞杂,面孔忧愁,已自猜个八九分。只见他走到面前,唱得个诺,便哭倒在地。杨氏问他细心,他把上项事说了一遍。杨氏安抚他道:“儿罗,这也是你的命。又不是你不老成破钞了,何必如此烦恼?且放心在家两日,再凑些本钱出去,务要趁出前番的来便是。”王生道:“已后只在近处做些买卖罢,不担如许干系远处去了。”杨氏道:“男人汉千里经商,怎说这话!”住在家一月不足,又与人筹议道:“扬州布好卖。松江置买了布到扬州就带些银子氽了米豆返来,甚是无益。”杨氏又凑了几百两银子与他。到松江买了百来筒布,单独买了一只满风梢的船,身边又带了几百两氽米豆的银子,合了一个伴计,择日起行。
合浦珠还自偶然,惊危目下且安之。
过得几时,杨氏又凑起银子,催他出去。道:“两番遇盗,多是命里所招。命该失财,便是坐在家里,也有上门打劫的。不成是以两番,堕了家传行业。”王生只是惊骇。杨氏道:“侄儿狐疑,寻一个起课的问个休咎,讨个前路便是。”公然寻了一个先生到家,接连占卜了几处做买卖,都是下卦,唯有南京是个上上卦。又道:“不消到得南京。但往南京一起上去,天然财爻旺相。”杨氏道:“我的儿,‘大胆天下去得,谨慎寸步难行。’姑苏到南京不上六七站路,很多客人往来往来,当初你父亲、你叔叔都是走熟的路,你也是悔气,偶尔撞这两遭盗。莫非他们专守着你一个,遭遭打劫不成?占卜既好,只索放心前去。”王生依言。仍旧办了解缆。也是他前数必定,合当如此。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