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2[第2页/共7页]
却说姚家有个极密的内亲,叫做周少溪。偶尔在浙江衢州做买卖,闲游柳陌化街。只见一个娼妇,站在门首献笑,好生面染。细心一想,却与姚滴珠普通无二。心下想道:“家里打了两年没头官司,他却在此!”要上前去问个的确,却又忖道:“不好,不好。问他一定青说真情。突破了网,娼家行动没根蒂的,连夜走了,那边去寻?不如报他家中晓得,等他自来寻访。”元来衢州与徽州虽是分个浙、直,却两府是联界的。苦未几日到了,一一与姚公说知。姚公道:“不消说得,必是遇着歹人,转贩为娼了。”叫其子姚乙,密地拴了百来两银子,到衢州去赎身。又筹议道:“暗里取赎,一定成事。”又在休宁县告明启事,利用些银子,给了一张广缉文书在身,倘有不谐,当官告理。姚乙服从,姚公就央了周少溪作伴,一起往衢州来。那周少溪自有旧仆人,替姚乙另寻了一个店楼,安下行李。周少溪指引他到这家门首来,正值他在门外。姚乙瞥见公然是妹子,连呼他奶名数声;那娼妇只是微浅笑看,却不承诺。姚乙对周少溪道:“公然是我妹子。只是连连叫他,并不承诺,却象不认得我的。莫非在此欢愉了,把个亲兄弟都不招揽了?”周少溪道:“你不晓得,凡娼家龟鸨,必是生狠的。你妹子既来源不明,他家必紧防漏泄,训戒在先,以是他怕人晓得,不敢劈面赖帐。”姚乙道:“现在却如何通得个信?”周少溪道:“这有何难?你做个要嫖他的,设了酒,将银一两送去,外加轿钱一包,抬他到下处来,看个备细。是你妹子。密地相认了,再做事理。不是妹子,睡他娘一晚,放他去罢!”姚乙道:“有理。有理。”周少溪在衢州久做客人,都是熟路,去寻一个小闲来,拿银子去,顷刻一乘轿抬到下处。那周少溪忖道:“果是他妹子。不幸亏此陪得。”推个变乱,走了出去。姚乙也道是他妹子,有些不便,却也不来留周少溪。只见那轿里袅袅婷婷,走出一个娼妓来。但见:
出来为对吴大郎道:“朝奉看得中意否?”吴大郎道:“奶奶作成作成,不敢有忘。”王婆道:“朝奉有的是银子,兑出千把来,娶了归去就是。”大郎道:“又不是行院人家,如何要得很多?”奶奶道:“未几。你看了这个斑斓模样,今与你做个小娘子,莫非消不得令媛?”大郎道:“果要令媛,也不打紧。只是我大孺人狠,专会作贱人,我虽不怕他,怕难为这小娘子,有些不便,取归去不得。”婆子道:“这个何难?另租一所屋子住了,两端做大可不是好?前日江家有一所花圃空着,要典与人,老身替你问问看,如何?”大郎道:“好便好,只是另住了,要家人使唤,丫环伏侍,另起烟鬓,这还小事。少不得瞒不过家里了,整天胡闹,赶来要同住,却了不得。”婆子道:“老身更有个见地,朝奉拿出聘礼娶下了,就在其间成了亲。每月出几两川资,替你养着,自有老身伏侍伴随。朝奉在家,推个别事出外,不时到此来住,密不通风,有何不好?”大郎笑道:“这个却妙,这个却妙!”议定了财礼银八百两,衣服金饰办了送来,自不必说,也合着令媛。每月川资连房钱银十两,逐月付出。大郎都应允,仓猝去拿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