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四 青楼市探人踪 红花场假鬼闹[第3页/共9页]
这是张廪生心劳术拙,也不为青。若只便是如许没讨处罢了,也还算做便宜。张廪生是个贪私的人,怎舍得五百两东西平白丢去了?自思:“身有执照,不干得事,理该还我。他现在是个乡宦,须管我不着,我到他家里讨去。说我不过,好歹还我些:就不还得银子,还我那两件金东西也好。何况四川是进京必由之路,由成都省下到新都只要五十里之远。来回甚易。我本年正贡,须赴京廷试,待过成都时,刚好到彼讨此一项做路上川资。有何不成?”算计得伏贴,怕人晓得了暗笑,把此话藏在心中,连老婆多未曾与他说破。
昔宋时三衢守宋彦瞻以书答状元留梦炎,其略云:
这段话文,乃是四川新都县有一乡宦,姓杨,是本朝甲科。厥后充公煞,不好说得他名讳。其人家富心贪,凶暴残暴。居家为一乡之害,自不必说。曾在云南做兵备佥事。当时部属有个学霸廪生,姓张名寅,父亲是个巨万财主,有妻有妾。妻所生一子,就是张廪生,妾所生一子,名唤张宾,年纪尚幼。张廪生母亲先年已死,父亲就把家事尽托宗子运营。那廪生学业尽通,测验每列高档。一时称为名流,颇与郡县官长来往。只是赋性凶险,用心不善。父亲见他每事刻薄取利,常劝他道:“我家道尽裕。勾你几世受用不了,况你学业日进,发财偶然,何必锱铢较量,讨人便宜怎的?”张廪生不觉得好言,反疑道:“父亲必竟身有私藏。故此把财物等闲,嫌道我刻薄。况我母已死,见前父亲有爱妾季子,到底他们得便宜。我只要得眼面前东西,另有他一股之分,我能有很多少?”为这天夕算计,交友官府,只要父亲一倒头,便考虑摆布这庶母幼弟,占他家业。已后父亲死了,张廪生恐怕分炊,反向父妾要讨取私藏。父妾回说没有。张廪生罄将房中箱笼搜过,并无踪迹,又道他埋在地下,或是藏在人家。胡猜乱嚷,没个歇息。及至父亲要他分炊与弟,却又分毫不吐,只推道:“你也不拿出来,我也没得与你儿子。”族人各有公私厚薄:也有为着哥子的,也有为着兄弟的,没个定论。未免两下搬斗,构出官司。那张廪生有两子,具已入泮,有财有势,官府情熟。目睹得庶弟孤儿孀妇下边没申述处,只得在杨巡道手里告下一纸状来。
阿谁汤兴哥自从张贡生一去,只说五十里的远近,迟早便到,不想去了一年有多,绝无动静。留下衣囊行李,也不见有人来取。流派人家不把来放在心上,已此放下肚肠了。那日无客,在家闭门昼寝,俄然得一梦,梦见张贡生到来,说道取银返来,至要叙寒温,却被扣门声急,一时惊醒。醒来想道:“又未曾念着他,如何会有此梦?敢是有人递信息取衣装,也未可知。”正在疑似间,听得又扣门晌。兴哥整整衣裳,叫丫环在前,开门出来。丫环叫一声道:“客来了。”张大秀才才挪得脚进,兴哥抬眼看时,吃了一惊道:“清楚象张贡生普通模样,如何后生了很多?”请在客座里坐了。问起处所姓名,却恰是云南姓张,兴哥心下老迈奇怪,未敢遽然说破。张大秀才先问道:“叨教大姐,小生闻得这里客岁有个云南朋友来往,但是甚么样人?姓甚名谁?”兴哥道:“有一名老成朋友姓张,说是个贡生,要往京廷试,在此颠末的。盘桓了数日,前去新都取债去了。说半日路程,去了就来,不知为何一去不来了。”张大秀才道:“随行有几人?”兴哥道:“有四位管家。”张大秀才内心晓得是了,问道:“此去不来。敢是竟自长行了?”兴哥道:“那边是!衣囊行李还留在我家里,转来取了才起家的。”张大秀才道:“这等,为何不来?莫非不想进京还留在彼处?”兴哥道:“多分是取债不来,担阁在彼。就是如此。好歹也该有个信,或是叫位管家来。影响无踪,竟不知甚么原因。”张大秀才道:“见说新都取甚么债?”兴哥道:“只听得说有一宗五百两东西,不知是甚么债。”张大秀才跌脚道:“是了,是了。这等。我每须在新都寻去了。”兴哥道:“他是客长甚么干系,要去寻他?”张大秀才道:“不敢欺大姐,就是小生的家父。”兴哥道:“失敬,失敬。怪道模样恁地厮象,这等,是一家人了。”笑欣欣的去叫小二整起饭来,留张大官人坐一坐。张大秀才回说道:“这到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