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船家计赚假尸银 狠仆人误投真命状[第2页/共11页]
势败奴欺主,时衰鬼弄人。
古来清官察吏,不止一人,晓得性命关天,又且世情义外。尽有极难信的事,偏是真的;极易信的事,偏是假的。以是就是情真罪当的,还要细细体访几番,方能够狱无冤鬼。现在为官做吏的人,贪爱的是财帛,阿谀的是繁华,把那“朴重公允”四字撇却东洋大海。明知这事无可宽客,也悄悄放过,明知这事有些难堪,也将来草草问成。竟不想杀人可恕,道理难容。那亲脱手的好徒,若不明正其罪,被害冤魂何时暝目?至于扳诬冤枉的,却又六问三推,百般熬炼。酷刑之下,就是凌迟碎剐的罪,仓猝里只得等闲招成,搅得他家破人亡。害他一人,便是害他一家了。只做本身的官,毫不管别人的苦,我不知他肚肠阁落里边,也思惟积些阴德与儿孙么?现在以是说这一篇,埋头劝说世上廉洁父老:一草一术,都是上天生命,何况祖宗赤子!必要慈悲为本,宽猛兼行,护正诛邪,不失为民父母之意。不但万民感戴,皇天亦当佑之。
王生伉俪就如失了活宝普通,各各哭得发昏。当时盛殓已毕,就焚化了。天明今后,到得午牌时分,只见胡阿虎转来答复道:“冯先生不在家里,又守了大半日,故此到本日方回。”王生垂泪道:“可见我家女儿命该如此,现在再也不消说了。”直到数日以后,火伴中说出实话来,倒是胡阿虎一起喝酒沉浸,落空请柬,故此直挨至次日方回,遭此一场大谎。王生闻知,思念女儿,勃然大怒。立即唤进胡阿虎,取出竹片要打。胡阿虎道:“我又未曾打杀了人,何必如此?”王生闻得此言,一发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赶紧教家僮扯将下去,一气打了五十多板,方才停止,自出来了。胡阿虎打得皮开肉绽,拐呵拐的,走到本身房里来,恨恨的道:“为甚的受这般鸟气?你女儿痘子,本是有救的了,莫非是我不接得郎中,就义了他?不值得将我这般毒打。可爱!可爱!”又想了一回道:“无妨事,大头在我手里,且待我将息棒疮好了,也教他看我的手腕。不知还是井落在吊桶里,吊桶落在井里。现在且不要露风声,等他先做了整备。”恰是:
不逾时,两伙人齐唤了来。只见那了解的四人,远远地瞥见吕大,便一齐道:“这是湖州吕大哥,如安在这里?必然前日原未曾死。”知县又教邻舍人近前细认,都骇然道:“我们莫非目炫了!这清楚是被王家打死的姜客,不知还是到底救醒了,还是面庞厮象的?”内里一个道:“天下那有这般相象的理?我的眼睛一看过,再不健忘。委实是他,没有不对。”此时知县内心已有几分明白了,即便批谁诉状,叫起这一干人,分忖道:“你们出去,切不成张扬。若违我言,拿来重贵。”世人唯唯而退。知县随即唤几个应捕,分忖道:“你们可密访着船家周四,用甘言美语哄他到此,不成说出真相。那原首人胡虎自有保家,俱到明日午后,带齐听审。”应捕应诺,分头而去。知县又发忖刘氏、吕大归去,到次日晚堂服侍。二人叫头同出。刘氏引吕大到监门前见了王生,把上项事情尽说了。王生闻得,满心欢乐,却似醍醐灌顶,甘露洒心,病体已减去六七分了。说道:“我初时只怪阿虎,却不知船家如此暴虐。本日不是老客人来,连我也不知本身是冤枉的。”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