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廊僧怠招魔 黑衣盗奸生杀[第5页/共7页]
白日禅关闲闭,落霞流水长天。
一伙人望着县里来,正行之间,只见张生的从人驴马鞍驼尽到。张生见了,吃惊道:“我昨夜见的是甚么来?如何马、驴、从奴俱在?”那从人见张生被缚住在人丛中,也惊道:“昨夜在路旁因倦。睡着了。及到天明不见了郎君,故此寻来。如何被这些人如此窘辱?”张生把昨夜话对从人说了一遍。从人道:“我们一觉好睡,从未曾见个甚的,如何有如此奇特?”村落这伙人道:“可见是一划胡话,明是劫盗。敢这些人都是一党。”并不肯放松一些,送到县里。县里牛公倒是旧了解,见张生被村夫捆绑而来,大惊道:“缘何如此?”张生把前话说了。牛公叫快放了绑,请起来细问昨夜所见。张生道:“劫盗姓名,小生还记得几个。在冢上分离的衣物数量,小生也多听得明白。”牛公取笔,请张生一一写出,按名捕获,人赃俱获,没一个逃得脱的。乃知张生夜来所见夜叉吃啖赶逐之景,乃是冤魂不散,鬼神幻出此一段奇特,逼那张生伏在冢中,方得默记劫盗姓名,使他逃不得。此天竟假手张生以擒盗,不是正合着小子所言“目炫错认,也自有原因”的话。现在更有个目炫错认了,弄出好些冤业因果来,理不清身子的,更加可骇好笑。恰是:
老是一些不认得途径,仓猝又走,恍恍忽惚,没个定向。又乱乱的不成脚步,走上十数里路,踹了一个空,扑通的颠了下去,乃是一个废井。幸亏干枯没水,却也深广,月光透下来,看时,只见旁有个死人,身首已离,血体还暖,是个刚才杀了的。东廊僧一发错愕,却又没法上得来,莫知所措。到得天气亮了,打眼一看,认得是昨夜攀墙的女子。内心疑道:“这如何解?”正在没出豁处,只见井上有好些人喊嚷,临井一看道:“强盗在此了。”就将索缒人下来,东廓僧此时吓坏了心胆,冻僵了身材,挣扎不得。被那人就在井中捆绑了,先是秃顶上一顿粟暴,打得火星爆散。东廊僧没口得叫冤,真是在死边过。那人扎缚好,前后同死尸吊将上来。只见一个老者,见了死尸,大哭一番。哭罢,道:“你这那边来的秃驴?为何拐我女儿出来,杀死在此井中?”东廓僧道:“小僧是宫山东廊和尚,二十年不下山,因为夜间有怪物到院中,啖了同侣,逃命至此。昨夜在牛坊中避雪,瞥见有个黑衣人出去,墙上一个女子跳出来,跟了他去。小僧因怕惹着是非,只得走脱。不想出错井中,先已有杀死的人在内。小僧知他是甚原因?小僧从不下山的,与人家女眷有何识熟能够拐带?又有何仇恨将他杀死?众位详察则个。”说罢,内里人有好几个曾到山中认得他的,晓得是有戒行的高僧。倒是当今同个死女子在井中,解不出这事来,不好替他辩白得。免不得一同送到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