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土不制水历年成患 风能鼓浪到处可危[第2页/共4页]
那年春季。方才老残走到此地,黄大户家管事的,问他可有体例治这个病,他说:“体例尽有。只是你们一定依我去做,本年临时略施小技,尝尝我的手腕。若要此病永久不发,也没有甚么难处,只须依着前人体例。那是百发百中的。别的病是神农、黄帝传下来的体例,只要此病是大禹传下来的体例。厥后唐朝有个王景得了这个传授,今后就没有人晓得此体例了。本日奇缘,鄙人到也晓得些个。”因而黄大户家遂留老残住下,替他治病。说也奇特,这年固然小有腐败,倒是一个洞穴也没有出过。为此,黄大户家甚为喜好。
相悯不过一点钟之久,那船来得业已甚近。三人用远镜凝神细看,本来船身长有二十二四丈,原是只很大的船。船长坐在舵楼之上,楼下四人专管转舵的事。前后六枝桅杆,挂若六扇旧帆,又有两枝新桅,挂着一扇崭新的帆,一扇半新不旧的帆。算来这船便有八枝桅了。船身吃载很重,想那舱里必然装的各项货色。船面上坐的人丁,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却无篷窗等件粉饰风日,同那天津到北京火车的三等客位一样,面上有北风吹着,身上有浪花溅着,又湿又寒。又饥又怕。看这船上的人都有民不聊生的气象。那八扇帆下,备有两人专营绳脚的事。船头及船帮上有很多的人,仿佛海员的打扮。
这船虽有二十三四丈长,倒是粉碎的处所很多:东边有一块,约有三丈是非,已经粉碎,浪花直灌出来;那旁,仍在东边,又有一块,约长一丈。水波亦垂垂侵入;其他的处所,无一处没有伤痕。那八个管帆的倒是当真的在那边管,只是大家管大家的帆,仿佛在八只船上似的,相互不相干照。那海员尽管在那坐船的男男女女队里乱窜,不知所做何事。用远镜细心看去,方晓得他在那边搜他们男男女女所带的干粮,并剥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章伯看得亲热,不由狂叫道:“这些该死的主子!你看,这船眼睁睁就要沉覆。他们不知设法对付着早点泊岸,反在那边践踏好人,气死我了!”慧生道:“章哥,不消焦急。此船目下相距不过七八里路,等他泊岸的时候,我们上去劝劝他们便是。”
正在说话之间,忽见那船上杀了几小我,抛下海去,捩过舵来。又向东边丢了。章伯气的两脚直跳,骂道:“好好的一船人,无穷性命,无缘无端就义在这几个驾驶的人手里,岂不冤枉!”深思了一下,又说道:“幸亏我们山脚下有的是渔船,何不驾一只去,将那几个驾驶的人打死,换上几个?岂不救了一船人的性命?多么功德!多么痛快!”慧生道:“这个别例固然痛诀,究竟未免卤莽,恐有来妥。就教残哥觉得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