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坑爹身份[第2页/共3页]
回身抄来把剪刀,刀花利落闪过,一撮发丝已落在桌上。暮青将发丝细细剪成是非不一的发茬,将蛋清拿来屋中,对着镜仔细心提拉了眼角,又将方才剪下的发茬沾着蛋液一根一根地贴入眉毛中。半刻钟的工夫,一双眉已见粗浓。
这少年一身粗布衣衫,洗得都发了白,神采也暗沉蜡黄,家道确切像一个铜板儿都恨不得掰开两半使的。
那公差顿时神采又黑了些,心中痛骂这小子不上道儿!他在这间小衙为县属百姓办理路引,这差事是个肥差,只要多查问几句,机警的就晓得贡献点儿银钱好办事,但每日过往的人多了,总能赶上不上道儿的,或是家中穷得叮当响,实在拿不出钱来的。
少年闻言尽管笑,却不知答话,颇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憨傻带怯。
“去汴河城做甚么?”
六月江南,恰是多雨时节,一天里见着日头的时候未几,好不轻易趁晌午人少,晒着日头睡会儿觉,竟被不长眼的扰了。那公差抬开端来,实在有些恼,“干甚么的!”
这些年,暮家父女在江南一带很驰名誉,暮怀山常常被四周州县请去验尸。前段日子,汴河城发了一桩大案,暮怀山连夜奉了刺史府的公文走了,至今已有半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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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古水县,暮青天然要先去寻爹,只是她要先弄到前去汴河城的路引。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瞧得那公差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见有两人留了下来,他便凑畴昔想探听探听。
“家里亲戚在城中船埠做工,给谋了个差事……”
在干草上加了把柴禾,暮青取来个药罐烧下水,又回身去了东屋。从书房一角取了把栀子返来,拿冷水泡了,待药罐里的水烧开,将泡好的栀子放出来煮出一碗黄水来,端着水回了本身内室。
公差闻言,高低打量了眼少年,只见少年十五六岁,身形却比平常这年纪的显得薄弱,“就这小身板,还去船埠上做力量活计?”
衙役没答他,只转头看向沈府小厮。
她穿好男装便出了内室,往灶房走去。暮家只三间房,主屋是爹爹所居,西屋是她的内室,东屋是书房。书房旁隔出间灶房来,常日里烧火做饭都在那边。
在当代,成为流民是冒犯国法的重罪。即便因天灾*,百姓不得不举家迁徙以求保存,在统治者眼中,还是冒犯国法的。一旦被以流民罪拘系,轻则官卖为奴,重则押往边陲,充作夫役。
这知县佬儿为攀附安平侯府,竟不念昔日她经心失职,枉顾她性命?
周!二!蛋!
暮青夙来沉着,竟也可贵在翻开身份文牒的一瞬黑了脸。
身份文牒上只要出世年份、户籍地点地和姓名,并看不出持有者身份。即便是水匪的身份文牒,这公差也不该看得出来,那他的神采是何意味?
镜子里,少女清绝的脸上已被熏了些草灰,她蘸着那碗黄水将草灰揉开染在脸上,半晌后,肤色已现暗沉蜡黄。
她面上暴露怯意,畏缩着今后退了退。
晌午阳光暖融,洒在江南小城长满青苔的城墙上,照见那离城远去的少年脊背垂垂挺直,风中单独清卓,挺韧如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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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清算了行囊,出了门,直奔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