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父子（一）[第1页/共2页]

程锦容和杜提点乘坐的马车，就在天子御辇的火线。以备天子随时传召。程锦容靠近车窗，凝神驰外看，贺祈骑着骏马腰挎宝刀的身影便映入视线。

裴皇后委宛的“提示”，更令宣和帝心中生怒。

“至于圣前奏对……我晓得师父是为了我好。不过，我不同意师父的设法。”

赵公公奉令来传召杜提点程锦容：“请杜提点和程太医去御辇一趟。”

世人的目光齐齐落在程锦容的脸上。

……

程锦容微微一笑：“师父对弟子的一片体贴珍惜之情，弟子心领了。”

“父皇回京后，可得严令查一查才是。”

正因六皇子幼年，这些话说来特别朴拙。

“皇后，让他说。”宣和帝淡淡道：“趁着还没回京，朕要听一听小六的内心话。”

气候酷热，到了中午，御驾停下歇息。

宣和帝的面色刹时沉了下来，目中闪过肝火。

宣和帝固然先唤了杜提点，不过，杜提点并不争功抢先，以目光表示程锦容先诊脉。程锦容当然不让，也未推让，上前为宣和帝诊脉。

宣和帝挑眉：“想说甚么，但说无妨！”

杜提点捋了捋髯毛，呵呵一笑：“那里那里，今后我这个师父便可渐渐退后，靠弟子的颜面告老荣养了。”

“要想走得更远，站得更高，你要慎之又慎。圣前奏对，不能全然实话实说。现在皇上正视你，当然能容忍一二。可等今后皇上龙体病愈，和你算陈年旧账，你可就吃不消了。”

隔日凌晨，宣和帝摆出全部仪仗，出发回京。

杜提点和程锦容对视好久，终究败下阵来，无法地叹了一声：“罢了！我已经老了，越老越怕死，不及你幼年锐气。”

杜提点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

“身为天子专职太医，必必要守口如瓶。”

程锦容神采沉着沉稳，诊脉半晌，便让了过来。待杜提点也诊了脉，师徒两人低声商讨半晌，才张口禀报：“皇上脉象还算安稳，只是心火过火，需平心静气。此时多有不便，待回宫后开方熬药，喝上几日便可。”

师徒两人对视一笑。

宣和帝脾气阴沉不定，多疑善变，翻脸比翻书还快。裴皇后见势不妙，立即轻声叱责：“小六，还不快些开口。”

“身为大夫，将病症直言相告，这是大夫的本分。皇上清楚的晓得本身的病症如何，也能少些猜忌。我觉得，我的做法没有错。”

宣和帝目光暗了一暗。

两人隔着竹帘相望，目光一触，相视而笑。

一想到边关战事，宣和帝便怒从心头起，那里还能平心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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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帝目中闪过冷意：“朕心中稀有。”又笑着夸奖六皇子：“小六也长大了，晓得为父皇分忧了。”

师徒两人一同领命，随赵公公去了御辇上。御辇极其豪华宽广，可容十数人。为了令宣和帝温馨一些，御辇上设了一张窄榻。

不等程锦容诘问，又抬高声音说道：“皇上治病一事，不是甚么奥妙。没人敢去问皇上，暗中向你我刺探动静的人，毫不会少。你必然要牢记，毫不成透露真相。哪怕是你大伯父一家问起，也不能说半个字。皇后娘娘，六皇子殿下，另有贺校尉，也是一样。谁问你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