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元辰[第1页/共2页]

裴皇后略一踌躇，缓缓放手，将画卷翻开。

半大不小的十岁少年，身形还略有些薄弱，眼眸清澈，面庞漂亮。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能清楚地看到裴皇后的影子。

当年送裴婉如进宫做替人，谁也没推测裴婉如竟还能生出一个皇子来。可当时的景象下，裴家底子不敢做任何手脚，乃至要盼着裴婉如母子安然。

大楚朝身份高贵的嫡出六皇子，此时只是一个巴望获得亲娘存眷的落寞小小少年。

真是个仁慈又天真的孩子。

谈笑几句，六皇子上前，给裴皇后躬身施礼：“儿子见过母后。”

六皇子略内疚地一笑：“二哥又讽刺我了。”

他偶尔病了，总盼着母后前来看他一眼。但是，每次来的都是菘蓝青黛……

六皇子莫名地有一丝心虚，停下脚步，小声说道：“母后别恼。守门的宫人想通传，是我拦下了她们。”

六皇子倒是自小就喜读书，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上书房里的几位太傅，俱对六皇子赞不断口。

当年，燕王妃裴婉清过门三年无所出。郑侧妃所生的庶宗子，是燕王的第一个儿子，也是独一的儿子。在燕王心中占有的分量天然分歧。

饶是如此，裴家对六皇子也一向心存防备。

裴皇后终究昂首，看了六皇子一眼，目中暴露些许和顺：“你多保重身材。”

他是男人汉，应当好好照顾母后才对。如何能让母后为他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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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进母后寝室服侍的，唯有青黛和菘蓝。听到排闼声，青黛菘蓝神采微变，蓦地看了过来，竟是一脸防备。

一炷香后，六皇子元辰来了。

二皇子等人都风俗了。用完午膳，二皇子去了书房，寿宁公主送永安侯夫人出宫。

裴皇后鼻间微酸，攥着画卷的手微微颤抖。

宣和帝常拿此事谈笑，兄弟们之间也会戏谑打趣几句。

他本性聪慧，读书极有天赋，经常被太傅夸奖。母后却从未夸奖过他只字片语。

不过，这也怪不得母后。母后本就病弱，为了生下他，完整伤了身材元气。这些年一向卧榻养病。极少有展颜畅怀之时。

二皇子挑眉一笑：“你整日读书，可别读成了书白痴。今后多骑马练箭，身子骨练得健壮一些。”

六皇子等了半晌，见裴皇后仍然沉默不语，内心既绝望又难过。故作轻巧地说道：“母后好好歇息，儿子这就辞职。”

青黛神采一紧，正要张口。菘蓝缓慢地使了个眼色。青黛只得杜口不语。

午膳时，裴皇后坐下，略动了几筷子，便暴露倦色。先回了寝室歇下。

想及此，六皇子挺直略显薄弱的小胸膛，笑着说道：“我喝了汤药，出了一身汗，一夜过来，已经好了。母后不必为我忧心。”

六皇子依依不舍地看了裴皇后一眼，慢腾腾地回身。

再厥后，皇子公主们接连出世，后代多了。当爹的也就习觉得常了。六皇子出世那一年，宣武帝染了恶疾。没到两年，宣武帝便驾崩归西，太子即位为宣和帝。

六皇子旋风普通回身，一溜烟到了裴皇后身边，喜滋滋地坐下，冲裴皇后傻笑。

……

这些年，裴皇后近乎自闭地活在椒房殿里，对六皇子也格外冷酷，涓滴没暴露介入储君之位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