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时疫[第1页/共2页]

李氏进了屋，过了一大会子，才出来。

她内心有些七上八下，却仍然堆满了笑，看着李氏，“这孩子成日上山打猎砍柴的，怕是惹怒了山神了。现在我已经求神仙宽恕过，在家里歇几日也就好了。”

“好说好说。你这孩子是个有福的，我们娘儿们也算有缘。”牛神婆也是个见过很多世面的人，这场面上的话一说一套，听得世人连连点头，暗自宾服。

隔壁院里，世人挤不进那狭小的茅草屋，只好伸长了脖子围在门口看。

除此以外，并无值钱的家伙。

把李氏的头放正一看，那面色，那症状，和昨儿看的铁牛一模一样。

李氏一听牛神婆这般说，遐想到头天铁牛上山打了两只土拨鼠宰了，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

李氏谨慎翼翼地接过，用衣衿兜着，看着大毛二毛一个背着牛神婆，一个提着大木箱子和两只鸡出了巷子，方才回转过来。

李氏也看出来了，忙道，“家里另有几只鸡，神婆如果不嫌弃，我给您逮两只。”

牛神婆提着，笑得满脸褶子，批示着大毛、二毛给她清算行装，她则腾出一只手撮了把香灰递给李氏，“把这个兑一碗井水，凉凉的给孩子喝下，明日就好了。”

有了先前替孩童胜利叫魂的先例，村民们对她都很恭敬，忙让开一条道，让牛神婆进了屋。

铁牛家没有井，采薇家倒是有一口辘轳井，还不晓得哪辈的先人留下来的。

她是个俭朴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非常不美意义起来，“您看，我给忘了，大热天儿，连杯水都没给您倒。”

陆瑛说得对，这个当口往上凑，只会让李大娘更烦。

李氏擦拭洁净铁牛嘴角的血渍，回过身来忙赔笑，“大热天儿，还让神婆您亲身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

她的口气很不好，听上去也不晓得像是跟采薇有仇一样。

像李大娘如许的人，除非没人能治铁牛，能够她才会情愿让她尝试一把。

见李氏谢过她以后光忙着照顾铁牛，好似忘了她的诊金一样，牛神婆急得身上出了一层黏糊糊的汗，搓着两只湿漉漉的手，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大妹子，这孩子你好好照看着，天热，我就不在这儿叨扰你了。”

瞪了陆瑛一眼，她还是心不甘情不肯地坐归去。

“大娘，这些够吗？”看着那香灰被井水熔化，黑乎乎地一大碗，采薇非常谨慎地问李氏。

早在来的路上，她就听快嘴的大毛、二毛说了，李家值钱的物事都被刘一贴给坑走，到她这儿还能有甚么？

另有人非常悲观地笑着，“吐血不怕，脏东西排挤来，就好了。”

不过采薇很了解，铁牛病得那样，李氏焦急上火也是普通。

李氏这才回转过神来，见那碗水七八分满，就道，“行了。”

既然如许，那她就沉住气等着吧。

不然，这么棒的身子，如何会俄然就倒下了？

李氏不由苦笑，“不给他喝还能如何着？螚眼睁睁看着他没命吗？”

李氏神采怠倦，眼神暗淡无光，看着采薇拿葫芦瓢给她拿黑粗瓷碗里添水，神情痴聪慧呆的，也不晓得想些甚么。

说罢，还不等李氏承诺，她就先抬脚朝篱笆墙边的鸡圈走去。

现在的李氏，不能用凡人目光来看。

见李氏端着碗回家，采薇很想跟上去看一看，可想起陆瑛的话，她又站住了脚，只在篱笆院里竖耳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