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第2页/共2页]
固然正视至此,笔头却慢。暮春都渡尽了,气候每日酷热,黛玉才算住了笔。她一手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一手将笔一推,怔怔的,长出一口气:“罢了罢了,自而后,可罢了!”
而后,糊口规复常态,又是读书玩耍,同宝玉、姐妹们解闷的日子。
又去看桌上的文稿:“女人到底做出了个甚么不得了的文章来?”
黛玉尤自闷闷不乐:“我又欢畅过几日呢?”便说:“紫鹃,拿纸笔来。”
紫鹃只得再去催。
紫鹃看了看还在奋笔疾书的黛玉,赶紧劝罢。黛玉不答复,也不止笔,魔怔一样,写着写着,不是落泪,就是发痴,抱起几卷西洋书、札记,缓慢地看几眼,又复提笔。
黛玉脸上一红,赶紧去护文稿,不叫紫鹃看:“好姐姐,可看不得。”
黛玉闭着眼,仍旧歪在榻上,帕子掩着嘴,呵欠一声,道:“不过是些‘牡丹飞燕’、‘西厢东厢’罢了。”
待用完午餐返来,风大,刚好吹走酷热,非常舒畅。
黛玉这才就着宝玉的手,看了一眼。
紫鹃这才正色道:“女人既知悲伤,安知我看女人茶饭不思地,就不悲伤?我也罢了,女人也要想想老太太那日急得如何样。女人要写甚么,谁还拦着?只是再不准为了篇文章,迟误用饭吃药歇息了。”
夜色渐深,黛玉读书累了,听着窗外沙沙雨,打了个盹,渐渐睡着了。
黛玉焦炙,和紫鹃一起问遍四周的小丫环,才听一个小丫头说,远远看到看到一阵急风从林女人屋子的方向卷着几张纸走,刮过了墙,往东府的方向去了。而阿谁方向,是还要颠末一条街。
宝玉扇得比她本身那点力道风凉多了,黛玉说了几句话,有了点精力,宝玉又说:“这可恰好。好mm,你起来,别贪睡。看看这是甚么东西。”说着,一手从怀里摸出一卷书来,献到黛玉面前。
幸而,黛玉一贯非常过目不忘,又是本身所作,记得大抵,提起笔,也将丧失的文稿默写出来大半。只是毕竟不如一气呵成时写就的原稿火候。
紫鹃见她这调笑起来,便知她是“好了”。放下粥,一边开纱窗散热,一边说:“我呀,做个锣鼓手又何妨?只求女人别学宝二爷发楞性,叫我做了个呆官的锣鼓手。”
过了一会,大抵是人一多,声响轰动了老太太,鸳鸯也叫人来问了。
看黛玉歪歪的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合着眼扇扇子。宝玉从速取过扇子,一边替她扇,一边问:“雪雁紫鹃呢?”
紫鹃不知“她们”系那个,不能答。
紫鹃说:“不看就不看,让看得的人看。我原也只是个丫头,那里配呢。”
过了大抵一个月多,气候已经很热了。黛玉又向来体弱,屋里连冰都不能多放,就热得连多走一步路、多吃一口饭的精力都没有。竟日只是用一些解暑的东西,就歪在屋里扇着扇子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