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话：夜行人[第3页/共3页]

迟疑了一下，女门生走上药堂的台阶，来到大门前，她正要抬手拍门，却俄然听到内里传来一声低吼，这让她即将敲下去的手指顿了顿。可她又等了大抵一分钟的模样后，却再也听不到内里的动静了，反而是她身后的街道上，风越来越大，风声也越来越大，风吹过街道收回的“呜呜”声，听起来有些吓人。

提及这乐善堂，固然也是六大药堂之一，可倒是行事最低调的一家，同别的五大药堂及其家属在临城的根深叶茂分歧，这间乐善堂也就只要在人们议论起别的几大药堂的时候捎带提上一句，就连位置也是夏秋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探听出来的，可也只探听出它位于临城的东北角，五奎路上，这也是她明天这么晚才找到这里的启事。

“药工？”这下，那人听清楚了，只是嘴角却向上扬了扬，拉长了声音道，“我家从不招工……”

那人上扬的嘴角，以及被他拉得长长的尾音当即被夏秋看作是对本身的讽刺，因为这几天，她听到的近似语气实在是太多了。

据她所知，六大药堂的药工，一个月起码给四块钱的人为，并且还包午餐。而小药堂的话，一个月最多两块钱，乃至还会找各种借口刁难剥削，一个月下来，很能够连饭钱都不敷！

铺子都关了门，路上的行人则更少，偶尔有一两个，也是急仓促的，没有半分逗留，只是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脚步声，然后便消逝在了巷子的绝顶。

夏秋的到来仿佛吓了那人一跳，他放下笔昂首看了看她，然后成心偶然的又向身后看了一眼，那边有一条蓝色粗布帘子，遮着的应当通往内宅的门。普通环境下，这类老旧的门脸儿都是前店后宅的。

“我还是没听明白，你的意义是，抱怨我们药堂不招工喽？嗯？”

民国八年的正月末，临城的气候还很冷，再加上这几日阴着天，天气也比常日黑得早，以是，即便是以商店浩繁闻名的五奎巷，不过是天气方才擦黑，大多数铺子就关了门。

女门生对书法的熟谙只限于字体的鉴别，以是除了能认出这招牌上的字是草书，写字之人很有力道以外，甚么都看不出来。何况，她现在可不体贴字写得吵嘴，她只晓得这是她明天最后的但愿了……即便，这家乐善堂比她设想中的要老旧很多。

对于家中曾经开过药堂的夏秋来讲，即便她已经在雅济医专学了三年护理，眼看夏天的时候就要从医专毕业，直接进入雅济病院做护士了……可从小的耳濡目染，让她还是对千百年来老祖宗留下来的医术情有独钟。

即便关了门，可这些铺子还是会留下几盏气死风灯挂在店铺门口，这些灯笼上面或刷着店名，或用来照亮门口的招牌。不过，跟着它们在冷风中摇摆，跟着夜色垂垂加深，这微小的灯光不但没能持续白日里的繁华，反而更让这条巷子显得萧瑟阴暗。

看过帘子以后，此人才转转头来看向夏秋：“这位蜜斯，你方才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