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春花秋月何时了（一）[第2页/共3页]

他吃了药，兀自开端闭眼运功，我坐到一边，心跳还没有缓过来。

“香……香囊……”

“你如何了？！”我手足无措，只能紧紧地抱着他，他冒死挣扎着，就像水里中计的那条鱼。

我安静了心跳，一转过甚，见宁夜寒正坐在原地笑着看着我，不由一怔。

“九炴蛊提炼出的毒，或许此中有一种能救我。”

“如烟，我已经奉告你了。”

我看着他，看他的笑容垂垂熔化在落日里。

整颗心狠恶一颤，豪情决堤，差点涌出泪水来。心头的那团乱麻，早已抛至九霄云外。

我恍恍忽惚地走到香水河边，发明那条鱼还在挣扎，鱼竿掉到了水里，但是这条鱼的力量太小，挣不开，也不能拖着鱼竿游走，以是就沉在水底，还在挣扎，既病笃，还在挣扎。

“我喜好江南的日暮。”宁夜寒说，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轻松天然，毫不是天山上那装出来的暖和。

“慕卿制药按捺我的病情，本来半个月发作一次，但此次，仿佛提早了。”

那是甚么？

只要我们二人，午后春日的阳光更加安好悠远。

他笑笑，道：“不如叫‘烬’？我刚才弹的那支曲子的名字。”

武林大会大抵后天就要结束了，今早看了两场比试，中午去拜见了南少林掌门解意方丈，一起用了素斋，而现在，宁夜寒正拿着鱼竿，坐在香水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垂钓，阳光下有些惨白的皮肤变得微微透明，黑如半夜的双眼比那河面还要安静。

我做的最猖獗的一件事就是与他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后就义无反顾地分开安闲暖和的家，投入危急四伏的江湖。但第一次相见时他是那样暖和的一个少年，以后的六年里，他到底经历了甚么……

我爱面前的这小我，不管他是谁，他经历了甚么。

我……竟听不懂那种庞大的情感，比我心头的那团乱麻还要杂，还要乱，如同千军万马过境以后满目疮痍的苦楚，又像天山之巅单独开放的雪莲那样安好，孤傲、颓废、又巴望。

宁夜寒倒是不焦急，还是每日优哉游哉地糊口，去明月楼看几场比试，再去逛逛盛泽城闻名的盛泽花海，或是去香水河边垂钓。偶然我也跟着，不过总会发明更多跟踪的江湖女子，宁夜寒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发明了就如同没发明。

我只要爱他……

一个冰冷的吻，印在我的唇角。

这是盛泽花海一年中最残暴的时节，花朵争相开放，争奇斗艳，五颜六色，素净非常，在如此稠密的日暮余晖下，都染上了一抹别样的色采，说不出的奥秘、妖娆。

我向来不晓得他在想甚么。

我一把扯下他腰间的红色香囊，翻开一看，本来香料里还藏着一个葫芦形的小瓷瓶。拔出瓶塞，倒出内里棕褐色的药丸，喂入他口中。

我不得已一记刀手劈向他的后颈，他没有昏畴昔，却规复了些神智。他的唇变得惨白如纸，呼吸混乱，吃力道：“药……药……”

我点头。他俯身抱起我的七弦琴，回身向盛泽花海的方向走去。

我从速冲上去一把将他从石头上拉了下来。

他倒在我怀里，满身都在抽搐。他的眼神很陌生，很猖獗，很镇静地看着我，口齿不清地说：“你看……他们在我手里……他们全都在我手里！挣扎……多脆弱……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