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破败名门[第3页/共3页]

穷则思变，王绪更加奉迎会稽王，得了承诺让他年后就任新野太守。

像王国宝如许的嫡枝，父亲王坦之曾是中书令，岳父是太尉谢安，自小便锦衣玉食仰仗门阀不愁高官，兄弟四人个个高官厚爵。

屋内四角燃着竹炭盆，暖和如春，没有一丝烟味。王绪服过五石散后躁热不安，光着膀子在屋中横冲直撞。案几侧翻，青瓷盏滚落在地，香炉歪倒，香灰倾泻。

徐浩放松地笑道：“杨大人，你可知王内史为何出口伤人？”

说罢，杨佺期举杯向旁人敬酒，只当王绪不存在。

王绪像只受伤的野兽在屋内冲撞吼怒，一脚踢倒西窗下的花几。花瓶摔得粉碎，数枝腊梅被重重踩上一脚，碾得寥落。

徐浩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杨大人转任新野太守，但是夺了王内史的位置。”

王强熟知王绪心性，方才就在想主张，闻声道：“兄长身为天使，自能呼风唤雨。洛阳天寒，兄长何不呼场风雪冻蛰百虫。”

苦熬近十年到现在不过八品书令史，想来终其平生不过是县令、长史之类的官，太守多数可望不成及，更不消说期望刺史（4）了。

王绪收住笑声，看着堂中杨家人气急废弛的面庞，表情大快。

王绪料定杨家人不敢拿他如何，哂笑道：“哈哈哈哈，正如王某所言，杨家不过是粗鄙武夫，除了打打杀杀还会甚么？”

王绪冷着脸，斜眼看向杨安玄，喝道：“无知小儿，胆敢骄易我王家。自汉以来，我王家有皇后三人、三公五人、宰辅十一人，就算你杨家曾是四世三公，又怎能比。我王家功在社稷，厥功谁比，‘王与马，共天下’，何尝未有太原王家之功。”

徐浩忙笑着圆场道：“王大人劳乏，这杯酒便由下官代饮。”

放下酒杯，杨安玄道：“王内史气度局促，怕生出事来，要多加防备。”

几杯闷酒下肚，王绪胸中积郁地沉闷终化成暴风雪，仰天笑嘲道：“伧荒之辈，卤莽不文，难登风雅之堂。”

王绪越感对劲，羽扇轻摇，好整以暇地吹嘘道：“太原王家人才辈出，文武风骚，出任宰辅者多不堪数……”

大堂静得可骇，杨家人咬牙切齿，虎视耽耽地望着王绪，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子慎是说借胡人之手对于杨佺期？”王绪眼中闪过狠厉，抬高声音道。

王绪听到身后大堂发作出的笑声，紧咬牙关，面庞扭曲狰狞。

掀起锦帘，北风劈面而来，王强打了个寒噤，裹紧身上的纱袍，站在廊下昂首，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嘀咕道：“天阴欲雪，且待风云。”

接着申明事情原委，杨思平笑道：“难怪那小子像疯狗一样乱咬，本来是被二哥抢了他的官，还好安玄堵得他没话说。”

王强连声伸谢，低下头时难掩心头酸楚。他固然也出身上品家世，但王氏百年昌隆繁衍，族人开支散叶数以千计。

王强温馨地坐在角落，饮着浆水。他是王绪的从弟，跟在王绪身边做佐吏，已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