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雪中红梅[第1页/共3页]

苏沅把团子放进蒸笼，把袖子渐渐顺下来，接过候在一边的素楠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那就多谢小舅公了。”素色衣裳的少女从屏风前面走出来，聘聘婷婷地福了一下。

萧世子的神采有一刹时的不天然，随便敷衍了一句：“没说甚么。”

青年用玉著夹起一块品相普通、乃至有些丑丑的拍黄瓜——大抵几两银子一根另有价无市的那种——忍着仇富的牙疼问道：“苏大人那边如何说？”

从昨日晚宴的私窑碗筷、顶顶邃密的食材，再到这个小院子书房里整整两面书架的孤本；从况三娘子身上寸缕寸金的素色春裳，到明天近侍巧乔耳旁的血翡坠子，无一不向外人彰显着苏家惊人的财力。

苏小舅公：“······尚未。”苏爹固然平时看起来就是个有几分才调、有几分怂的读书人，但是一旦碰到了事关自家妻女的事情，那是相称小题大做——自从况家那位红颜薄命的姑奶奶归天，这一点在独女苏沅身上表现得日复一日变本加厉。

“三娘啊，是我们对不起你······”男人顾恤地看着最心疼的侄女儿独一的女儿，欲言又止。

方大郎把放在一旁的瓷盖翻了个面，暴露印在内里的玉色纹章苦笑道：“到底是有钱的人家。”

萧世子微微一顿，沉着道：“回绝了。”

方大郎笑了，很端庄地把两层的小食盒摆开，一一回想辨认：“我看看啊——蜜豆青团、杏花糕、雪中红梅、黄豆酥、梅花饼，另有这个，嗯，蛋蒸酥酪？”

萧世子一时语塞。

最浅显的糊口，最豪侈的内涵。

“现在是春季呢，是青团和花糕的季候。蜜斯说，甚么季候就应当吃甚么样的东西，”巧乔把统统的碗碟摆好，笑得见牙不见眼，“腐败前后的青团最好吃了。”

苏沅沉吟了一会，把红豆一个一个卡在团子的顶端：“不知舅私有没有和父亲讲这件事情？”

饶是萧世子这类打小从天下繁华之地长大，看尽了珍宝的人也不得不感慨——苏家还真是有钱到了，拿钱不当钱看的境地。

方大郎抄起一本杂论砸到了萧世子的头上：“你到底和苏大人说了些甚么？送东西过来的是况三娘子的近侍婢女，就是叫素楠的阿谁，看我都是一副看登徒子的神采。”

挽着袖子在厨房做糕点的况三娘子很沉着地把碎团子放到一边，优先阐发世子殿下没有发热说胡话的环境：“他想把况氏拖进水里？我到底只是个外嫁女的独女，就算顶着况三的名头，也会被测度只是况氏为了掣肘苏氏，做出的让步罢了。”

······

一脸烦躁模样的少年人把顶着淡红蜜豆的乌黑团子拖到面前，折着托底的印花油纸，囫囵吞枣般地塞了一个进嘴。咀嚼了几口，少年微微挑眉，把小碟子又暗搓搓地拖近了几分。

就寝质量过硬的萧世子倒是不晓得鸟雀啼鸣，反而感觉况三娘阿谁小近侍和自家无良表兄，比那些个强大的鸟雀更聒噪一些。

——洛晋的军需，太少了；洛晋的国库，也太穷了。

萧世子和方大郎现在住的这个院子名唤‘鸣’，听管家胡伯解释说，这个院子宰着很多柳树，一到春季，每日凌晨都会有鸟雀定时在树枝委宛啼鸣，唤醒屋里的仆人。

萧世子抬眼看了下：“甚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