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遇见[第1页/共3页]
严清怡歪着头,似是考虑说话, “公子清贵高华,这篮杏子能被公子瞧中,是它的福分。”
严清怡感觉眼泪又要涌出来,忙侧开首,顺势执起桌上茶壶,给少年面前的茶盅续上半盏茶,“公子且喝着茶,容我渐渐说来。”
少年“哦”一声,脸上浮起玩味的笑, “此话如何讲?”
方才隔着远没听逼真,这会儿倒是听清楚了。
少年含笑啜了两口。
茶酒博士笑骂道:“得了好处又如何样,回家让你娘把你指甲缝抠洁净了再来发言。你看看,脖子背面的脏泥都能打铁了。”
此中一人伸手拦住她,低喝:“甚么人?”
严清怡熟门熟路地上了楼。
周遭温馨得让人堵塞。
“这也行?”少年“噗嗤”一笑,喷出半口茶。
严清怡恍若未闻,眼里闪现得始终是那张略有些方,忠诚里带着桀骜的脸。
十指连心,痛彻心扉。
仿佛见过千遍万遍似的。
“西去流移还未复,东来书讯且都忘。征途一任如天远,不过归时杏子黄……这一年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麦熟杏子黄。”
因为常常做粗活,肌肤稍嫌粗糙,可仍然是双稚龄女童的手,手指颀长掌心绵软,指甲粉嫩嫩的,修剪得整整齐齐。
街旁靠墙蹲着六七个十岁摆布的孺子,每人面前摆着大小不一的竹篮,竹篮里盛着的都是合法季的杏子。
济南府升仙桥旁净心楼的雅间里传来男人难过的感慨。
刚才的少年“呵呵”笑两声,“别担忧,七爷不赏,小爷我赏。”
男童扯着她的衣袖,“十文还是十五文,说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那面孔……多么熟谙!
严清怡这才重视到他。
有些人,有些事已经深深地刻在脑筋里,不管如何都忘不掉。
严清怡仍沉浸在刚才极度的惊奇中,没有作答。
严清怡已藏住心中情感,面上笑容洁净而纯真,“我家杏树是我祖父幼时种的,祖父非常珍惜,旱了浇水,热了捉虫,有天早晨就梦见个穿杏黄衫子的女人说,老爷子诚恳可嘉,赐他甜杏为生……”
帕子是乌黑的细棉布,洗得纤尘不染。杏子约莫婴儿拳头大,黄里透着红,被翠绿的叶片衬着,更令民气喜。
有多久没有见到了?
就是她展转反侧日夜想着的那人。
严清怡正要开口,屋里传出一管年青的男人声音,“卖杏子的?让他出去。”
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被压在条凳上。
其他人轰笑着散开。
而牛毛般的细针便顺着指甲缝,一根根地往里扎,扎出来再转一转。
乌漆漆的瞳人骨碌碌地转,若隐若现一丝水意,很较着有些言不由衷。
又引得哄然大笑。
听到呼喊,几人簇拥着朝净心楼跑来。
另有一男人嬉笑道:“七爷莫不是想吃杏子?”推开雕着繁复的万字不竭头纹路的窗扇,朝下呼喊,“卖杏子的,上来一个。”
严清怡不便答复,恭敬地接了银子,“谢公子赏!”又拱手朝两人做个揖,“公子慢用,小的辞职”。急仓促下楼走到内里。
那种直入心扉的痛,那种无地自容的耻,突如其来地涌进脑海里,活生生血淋淋……
雅字一号房门口立着两个高瘦的男人,边幅很平常,眸光却锋利,周身披发着的气味让民气慌。
一男童忿忿不平道:“凭啥每次都让严家三妞去,你是不是得了她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