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1页/共6页]

“兔死狗烹。”

暗红色的鲜血顺着剑脊流下，烘托得剑脊上那行云流水的锻纹更加清楚，那道道浅灰色的缎纹竟似一条从天涯流下的瀑布。

他目光所及之处，几百米外的断崖之上，竟然呈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甚么，蒙达死了？”

城楼之上一片哗然，秦刚虽不肯信赖，但遐想到方才北凉无端撤兵，又不得不信，只得顺着来人的话往下接：“既然你们杀了敌国国相，想要甚么封赏？”

马背上的青袍男人仗一柄玄青色长剑，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但仅凭方才那一声中气实足的低吼也能辨出，来者，必是以一当十的妙手。

……

沈雪吟刚一开口，城墙上的本来探头探脑向下看的守军便呼啦一下向后退去，连连惊道：“她是人是鬼，孩童怎会有那般声音？”

他蓦地想起了副将摩耶屠递给本身的那一囊马奶酒。

偏将得令，马刀向身后一撇，蹭蹭蹭向着楼下跑去。

“驾！”

自傲满满的老将军蒙达骑在通体乌黑的战顿时，望着火线模糊闪现的玄阳城角楼，暴露了鄙夷的浅笑。

吃紧跑去勘验人头的偏将，在用手抚去面堂上粘连的血砂，看清死者的面庞后，欣喜万分地对着楼上喊道：“将军，恰是蒙达那老奸贼！”

沈雪吟鄙夷一笑，将蒙达的头颅信手丢向布告前面的空位。

他的话极大地鼓励了将士们的斗志，一时候杀声震天，只令头顶那刮了千百年都未曾停歇的朔风都黯然失容。

一个月前，蒙达军团建议的第三次攻城大战中，左边那只青石玄武被投石机削去了半拉脑袋，只留下一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北面的戈壁。

青衣剑客一声暴喝，被爆炸震傻了的将士们揉着眼睛去看，才发明主将的脑袋已在来人手中。

在她身后，一支驼队正在冷静分开，叮叮作响的驼铃声掩映在风沙当中，现在听来是如此动听。恰是这只驼队，半月当中横绝万里黄沙，及时带来了用于奇袭的孔明灯。他们悄无声气地来，悄无声气地去。千里奔袭，只为她一句圣令。

“妖女，妖女！”

“蒙达狗贼，纳命来！”

二十年前，就是在这座城门上面，年仅三岁躲在箩筐里的她，亲眼瞥见本身的父亲沈鳌被人凌迟至死。彼时，台下对沈鳌恨之入骨的外族客商，纷繁花重金买下从他身上片下来的肉，当众烹食。

那一年，本着忠心，江寒将玄清丹奉给了教主，却不想使她的面貌永久停滞在了八岁。

轰的一声巨响，撒落的面粉被孔明灯扑灭，构成了狠恶的爆炸。

在把一枚葡萄丢到哈巴狗一样的内官口中后，慕容拓在榻边蹭下锦靴，勾动着脚指，伸到了一名夷人侍女的罗裙之下。

尚未接敌，蒙达却觉心头一绞，腹痛难忍。

她就那样沉默地看着一箭以外的北凉军团，嘴角竟缓缓升起一抹轻笑。

“秃驴，又在胡吣甚么？”

转刹时军阵已经乱作一团，目不能视，哭喊声震天。

面无神采的女童伸脱手，拎着发髻，接过了头颅。

早知这怪僧癫狂的偏将骂了一声，那梵衲却也不恼，酒意微醺的脸上竟暴露一抹豁然的浅笑。连连道：“前事休说，罢了罢了。千万般情仇恩仇，自不如烈酒一坛。老衲只知，当初抢了他的天下，现在自会送他另一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