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良辰好景虚设(一)[第1页/共2页]
子城内还算承平,一大早栖凤宫一排机警清秀的宫娥顺次端着木盆、琉璃盏儿、粉彩瓷、钩花手巾鱼贯而入。郑玥用一支精美的竹毛刷蘸着粗盐细细洁净了牙齿,接过琉璃盏儿,就着庐山云雾漱了三遍口。吐出来淡绿色的汤茶中的混着一丝丝血痕,只听菱歌“哎呦”一声道:“娘娘这牙龈又出血了,可别再用这竹刷子洗牙了。”
不止七王府,连何府也遭人搜索,除了开门的大管家和一众婆子厨娘仆人外,何府找不到任何一个姓何的人,几个姨娘都不知自家老爷去了甚么处所,常日何国公也是常常外出打理买卖,一走就是几个月,根基上除了死去的大夫人柳韵蕊,其他的姨娘都是空设。禁军将这些姨娘全数关进监狱,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整日整夜地抽泣,谩骂禁军和右相郑善举,没个消停。
“这些天买卖是越来越不好做了,都城完整被封住了,连郊野卖菜的乡民也进不来,传闻凌湖边的七王的竹园也被砸得稀巴烂,章妤帝姬也不晓得逃到那里去了。啧啧,那‘遗诏’你们都瞧见没,我不识字,但也大抵晓得内容了……也不晓得是真是假……瞧瞧,瞧瞧,我说甚么来着,七王估计就是吴淑妃的儿子……吴淑妃未出嫁前我表嫂家的老婆婆还见过呢,常常到她家里去讨花腔,传闻长得和七王是一模一样!”小贩抬高了声音道。
素音应了一声出去了。菱歌才问道:“徐香兰久久没与我们联络,怕是出了不测了。”
终究是驿站站长结束了话题:“范蠡和西施用得着你们操心?你那表嫂家的老婆婆都几十岁人了,还能记得起吴淑妃的模样?吹甚么牛皮,一点也不害臊。我们啊,还是好自为之吧,谁晓得哪一天烽火就烧到子城来了,散了吧散了吧。”
与他一起做买卖的另一个小贩愁眉苦脸悄声道:“听何府的老仆人说了,七王本来和何贵妃情投意合,硬是被皇上棒打鸳鸯,将何贵妃招进宫里去了。这皇位的争夺战,自古以来就没消停过。当天子多欢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谁不想当?”
站在酸枣木盆架旁的素音端起粉彩瓷,将内里泡了一夜的茉莉汁倒进了装着浸过了米麸的浆水的木盆里,最后将那一张薄薄的钩花手巾放在内里摆了几摆,拧干了才递给了郑玥。
郑玥擦了脸,从绢花盘中挑了朵金丝并蒂海棠花往头上比划了几下。素音柔声道:“这朵好,外务府昨儿刚送过来的,华贵风雅,又衬娘娘肤色。”郑玥长相不出挑,唯独气色比普通人好,肌肤通透有光芒,听到素音如许夸奖,对劲地点点头。
最新的动静重新户驿站中传来,宋山煜与宋山潜的人在凉州汶江齐林坡一带展开了一场苦战。宋山煜带着两万兵士从齐林坡小道东逃,死伤保守估计两万人。动静一传出,听到动静的人都堆积在新户驿站的门口,纷繁质疑事情的实在性。
“来报的人是我自家兄弟,莫非他还能骗他哥哥不成?”新户驿站的站长吹胡子瞪眼。
另一个稍年青的孀妇凑了上来:“我呸,范蠡他配吗?夫差宠了西施十七年,可他范蠡呢,为了本身的功名好处,将敬爱之人拱手相让,这叫甚么事啊!”
“家国兴亡自偶然,吴人何必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一个秀才低低吟道。不过这里站的绝大多数是目不识丁的老百姓,并不能听懂秀才话里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