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顾心茫然（一）[第1页/共2页]

采葛说的事理她都懂，戏曲中私定毕生的男女凡是都是没有甚么好了局的。本日这般大逆不道没羞的话若被父亲听到了，定是一顿峻厉的呵叱，《女则》、《女训》都读那里去了。大夫人也会趁机冷言几句。可，运气是把握在本技艺中，不是吗？

晏如果断道：“明日我生辰，亲身问了他便是。你先退下吧。”

回了听雨阁，采葛为晏如拆了周巾，更了女装。只听晏如小声问道：“本日我托你办的事可有端倪了？”

晏如含了一抹笑唤来娥眉，道：“我记得库房还存了好些杭州丝绸，你去抱来。”

晏如等人回到府中已是未时，三人只得从府中侧门偷偷溜进，谁知采葛与娥眉已在侧门恭候好久，见到晏如便拜倒：“二蜜斯请赐奴婢极刑。采葛未能照看住二蜜斯，死不敷惜。”

然后将绣好的丝帕叠成豆腐块大小，包了层丝绢，弥补道：“这个、这个也交予公子。”文起大惊失容道：“蜜斯，这、这是？”

晏如心想：难怪那日陆夫人一脸病色，本来是小产的原因，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转念又想竹园内并无女仆人，想必公子还未结婚，心中便多了几分愉悦。

晏如说：“就因我是官家女子，而他是无官无爵的闲散贩子？我知我是个庶出的蜜斯，父亲与母亲也并未看中我，若不是家中无男儿，更不会把我放在眼中。常言道：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我却觉得，本身的中意，比甚么都首要。章臻帝姬不也是这般选的驸马吗？”

娥眉鼓掌奖饰道：“蜜斯的针法不比那文绣院的绣娘差些。”晏如也极其对劲，赶紧让娥眉研磨，在宣纸上奥妙写了几行字，唤来了文起，再三叮嘱道：“文起，你且将这信送给竹园的仆人，亲身看他翻开。再将陆夫人的衣物还归去，记得备上份厚礼，我不便亲身上门伸谢。你快去吧。”

采葛望着思考中的晏如，轻声问道：“蜜斯但是要绣一条手帕？”晏如道：“可不知绣个甚么花腔。”采葛道：“绣花本就是费心之事，蜜斯大可叫奴婢们绣了，何必本身烦这什劳子神。”

待到晏如绣好丝帕已是申时，额头上浮了一层藐小的汗珠。娥眉凑来一看：丝帕四周用豆绿色绣了一圈小巧的竹叶，新月白的丝帕左下方绣了两朵并蒂桃花，玫红、桃红、粉红交杂绣成桃花瓣，神形都与那真花一丝不差，靠近仿佛能嗅到花香普通。团体针脚整齐、纹理清楚。可见绣花者的蕙心兰质。

晏如仓猝道：“快起来快起来，我这不是返来了吗？”采葛回道：“二蜜斯但是吓坏奴婢了，您又不准我奉告夫人和老爷，我和娥眉只能是干等着。蜜斯今后如果有甚么事，可千万不能瞒着奴婢。”晏如心下一暖道：“我晓得了，今后不瞒你便是。快出来说吧。”

晏如低头道：“我娘亲刺绣乃是一绝。娘总说绣品中，山川要有远近之趣，楼阁具现通俗之体，人物要有瞻眺活泼之情，花鸟能报绰约密切之态，更要做到‘平、齐、和、光、顺、匀、细、密’八字。我未能在娘亲活着时多向她就教，只一心贪玩，现在笨手笨脚，娘亲在地下但是会活力？”

晏如道：“我做事你也要过问了吗？快去快去。”文起承诺了一声，马不断蹄赶往郊野去了。

湖蓝色丝绸清爽，虾粉色柔滑，橙花黄热忱，新月白素净，姜暖黄沉稳，草绿色活泼。晏如一一从丝绸上摸过，眼中更是含了如水般的和顺。杏仁似的指甲用凤仙花染成粉色，在丝绸上印下一颗颗小巧指甲的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