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兔亭[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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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家在鉴湖东岸有田一百二十亩,一年要交两道赋税,夏税征麦、秋粮征米,万历初年张居正鼎新赋税,推行“一条鞭法”,夏税秋粮不再收什物,一概折为白银上交,这当然有便民之处,但对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没有银子来源的民户来讲,就费事了,非得用米麦去换银,而每逢征税之月,那米麦就被压得极贱,卖不到应有的代价,很亏损,张原家一百多亩田每年税银也不是小数量,另有徭役折银、平常用度、仆人、雇工的银钱破钞,有张瑞阳寄返来的银子周转,家道就显余裕了,张瑞阳年俸银三十两,每年寄返来却有六十两,可见在周王府当差还是有点油水的――
从后门出来,穿太小园,经过一条狭小的穿堂,就会看到一个长方形的大天井,天井边摆放着两株盆栽的黄棠棣,黄色、粉色的花朵已残落,天井西南两面是相连的两栋二层木楼,张原的母亲吕氏住在南楼,张原住西楼,穿堂的另一侧有一排土墙瓦房,是厨下、杂物和仆人的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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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两世灵魂融会,但张原对母亲吕氏的感情没有遭到任何影响,母亲的慈爱沦肌浃髓、深彻肺腑,因为张原的眼疾,吕氏到处求医问药,急白了头发,幸亏绍兴名医鲁云谷很明白地说能治好张原的眼疾,吕氏这才稍稍宽解,这些天来,每天夜里临睡前,吕氏都要坐在儿子床头,用蒲葵扇为儿子扇凉,一遍又一各处诵念《白衣大士咒》,祷求南海观世音菩萨让她孩儿眼疾能病愈,张原就在母亲的诵经声中沉甜睡去,感觉特别放心――
江南官吏家属,下人称主报酬老爷、称主母为奶奶,另有称主母为太太的,张原家只要两个丫头,一个就是这兔亭,张原也不清楚这丫头名字如何这么怪,应当是他父亲张瑞阳买下这丫头时给取的名吧。
吕氏惊道:“你摘眼罩了!”
“孩儿去前面拱桥下乘凉了,母亲有甚么叮咛?”张原抬头问。
小丫头兔亭脑袋探出雕栏,伸长脖子唤道:“少爷,太太正找你呢。”
以是张瑞阳并不晓得儿子得了眼疾之事,信中说张原年已十五,不要整日只知玩耍,应当进社学就读了,3、四年后学业有成再插手县学测验,县学测验一年一次,只要每次测验名次有进步就好,三十岁之前争夺考中生员秀才,那样就能食廪免役了……
小丫头兔亭“咚咚咚”下楼来,说道:“少爷,小婢扶你上楼。”把手伸到张原掌中。
张原坐在楼廊竹椅上,轻摇折扇,他现在听力灵敏过人,母亲与阿谁马婆婆在房里低语他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这马婆婆并非邀他母亲吕氏去普陀山进香的,倒是来为他说媒的!
吕氏不会下棋,不晓得蒙眼棋的难,也没在乎,只是叮咛儿子要遵循鲁云谷说的百日以内眼睛不要见光,然后便念信给儿子听――
吕氏只觉得儿子要听书是为体味闷,道:“张彩、武陵两个小厮识字未几,读不过来,不如出钱去雇两个童生来读书给你听,一天约莫一钱银子,我张家也花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