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八股第一篇[第1页/共3页]

张原道：“门生之前没学过制义，这题只是随便阐扬，并分歧八股端方，请先生斧正。”说着，将两张竹纸呈上。

张原端端方正坐下，放开一张福建产的竹纸，在砚台一角篦了篦笔尖，开端写了起来，字写得不算好，却也勉强能看了，写满两百字还意犹未尽，又取了一张纸写了小半张，这平生第一篇截搭题算是作好了，搁下笔一昂首，就见几步外一其中年儒士站在那看着他——

张原见这个九江来的黄默雷戴方巾穿襕衫，明显也是生员，刘宗周在这里收的门生除了神童祁彪佳以外都有生员以上的功名，张原心道：“但愿我能成为第二个例外。”

“徒手搏虎，徒身涉河，此皆粗勇无谋，夫子特设为比方，非谓子路实有此。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临事能惧，好谋始定。用舍不在我，我能够不问。行军不能必胜而无败，胜负亦不尽在我，然我不成以不问。惧而好谋，是亦尽其在我罢了。子路勇于行，谓行全军，己所胜任，不知行全军尤当慎，非曰用之则行罢了。夫子非不准其能行全军，然惧而好谋，子路或有所不逮，故复深一步教之。而死生有命，繁华在天，此言不成求而必得。若属可求，斯便是道，故虽贱职，亦不辞。若不成求，此则非道，故还从吾好。吾之所好当惟道。故言暴虎冯河乃是言道，兼亦有命。繁华可求重言命，兼亦有道。晓得必兼知命，知命即以善道。”

这中年儒士就是刘宗周，微微一笑，说道：“我听朋友提及过你，你以《春秋》为本经？”

那黄姓士子搁下笔，起家行礼，又向张原拱了拱手，问祁虎子：“这位是——”

刘宗周接过眼睛一扫，眉头就是一皱，字写得不佳，看着内心不舒畅，且看看写的是甚么吧——

张原作揖道：“鄙人张原张介子，是来向启东先生肄业的。”

张原也就未几问，不懂能够多看，他要先看看祁彪佳如何写这四书义作文，暴虎冯河与繁华可求都出自《论语·述而第七》，是两段毫不相干的话——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子路曰：“子行全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这是暴虎冯河的出处，而繁华可求的原文是——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成求，从吾所好。”

书室统共六张桌子，五张有人了，剩下那张桌子一向没看到人来，张原心道：“没人最好，归我了，我先看看祁虎子是如何写这篇截搭题四书义的？”见祁彪佳固执羊毫脑袋微摇，已经在纸上写了好几行，便走到他身边去看，还没等他看清楚上面的字，祁彪佳就扭头说：“介子兄，你别站在我身边，被人盯着看我写不出来，等我写好了，再借纸笔给你。”

张原唐宋名家的古文读过很多，《古文观止》也曾熟读，八股文却没读过，只知八股文是要代圣贤立言，就是仿照圣贤的语气来阐述对经义的了解和阐扬，把本身代入孔夫子，从孔夫子的思惟角度去考虑事情，这也需求必然的设想力，而八股文的根基格局是破题、承题、起讲、注释，注释必须用两两相对的四组有逻辑干系的句子——

张原走近前去，黄默雷指了指书桌上那张写满小楷的竹纸说道：“这题我已作好，张兄能够参看一下，就是不要照抄，不然启东先生会赶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