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山阴县衙[第2页/共3页]
张岱道:“不清楚,没引见,想必是季重先生的子侄吧。”
山阴县令侯之翰,承平府当涂县人,万历三十五年丁未科三甲进士,侯之翰春秋与王思任差未几,但一见王思任,倒是口称侍教生,侍教生就是弟子,却本来王思任十六年前任当涂知县时,侯之翰就是当时才考取生员的――
姚秀才上堂来了,长揖不拜,这是生员的权力,能够见县官而不跪,在姚秀才身后,一老一少抬个竹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人,浑身泥污,扭着身子不住喊痛,能够很较着地看出左小腿红肿淤血。
侯之翰不明白王思任为何干心此案,依言问姚秀才,姚秀才装模作样问了张大春几句,回话道:“禀县尊,张原于本日午后未时三刻在自家宅中殴打仆人张彩致残,证据确实。”
张原扭头看着那张俏脸,微微一笑,低声道:“我打没打人端赖县尊鉴定。”
王思任笑道:“本日未时三刻,张原在西张状元第听三弦说故事,那里能仓促跑归去打人。”
张原便将家奴张大春之事说了,又道:“那张大春求府河边的讼师姚秀才写状词去了,姚秀才颠倒是非,极是健讼,长辈少不了要上公堂申明,长辈年幼,未见过官长,怕受凌辱,求叔祖作主。”
张原低声问张岱:“宗子大兄,谑庵先生身边的阿谁少年是甚么人?”
衙役道:“本县童生张瑞阳之子张原。”
王思任当然连称不敢当,只以平辈论交,正酬酢间,衙役递上一名帖,侯县令一看――治下弟子姚复,县衙常客,皱眉道:“此人又有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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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道:“姚秀才是来告状的,说他一表亲被人殴打至残,请县尊升堂审案。”
王思任招手让张原近前,问:“传闻你梦中读书数千卷,除那《金瓶梅》外,不知另有甚么奇书?”
张启事张岱陪着一起出去,走了好一会才到北院,张汝霖正与王思任在北院凉棚下听瞽师弹三弦,阿谁疑似女扮男装的姣美少年也在,另有几个凑趣的清客。
张原自是唯唯受教。
日见堂是侯县令措置平常公事之处,侯县令请王思任坐在大堂一边,张原和阿谁姣美少年立在王思任身后。
王思任道:“试为我说一则。”他身后阿谁姣美少年也神情专注起来。
张原感受有人盯着他,转头看时,见阿谁王姓少年正别过甚去。
瞽师弹罢一曲,张汝霖与王思任笑谈了几句,王思任指指张原,张汝霖也看过来,招手道:“过来――有何事?”
王思任问道:“那苦首要状告谁?”
侯之翰笑道:“教员要听审案,那侍教生实在惶恐。”见王思任对峙要旁听,也就不再推迟审案,马上升堂。
山阴县衙、会稽县衙另有绍兴府衙同在一城,这在大明两京十三省都是少有的,山阴县衙在城西,前面是县衙公署,前面是廨舍,县衙正中是节爱堂,节爱堂东侧为幕厅,西为库房,节爱堂后是日见堂,各三楹,摆布两阶别离是吏、户诸房和粮、刑诸科,东为地盘祠,西为监狱,当然,衙前广场少不了一座圣谕亭,亭中立一石碑,上刻朱元璋的《圣谕六条》:“孝敬父母、尊敬长上、敦睦乡里、经验子孙、各放心机、毋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