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扬州瘦马[第1页/共3页]
陈继儒“呵呵”笑道:“董祖常是该打,不过这也是因为你丽色夺人的原因,方才下棋时那张岱不是看棋只看你,张原呢,幸亏有蒙目棋之能,不然那棋也没法下。”
女郎道:“教员真觉得弟子愁嫁了,弟子年方二八,还想多游历一番呢。
王微便是第一等的扬州瘦马,十二岁时被南京旧院名妓马湘兰花六百两银子买去,王微便认马湘兰为母,经马湘兰经心调教,王微不但精于吹箫和围棋,更且书法清丽,作诗秀雅,名动金陵,号称曲中第一,名声已盖过秦淮水阁的名妓李雪衣,客岁马湘兰病逝,“幽兰馆”就由王微当家作主了,就更是自在,王微担当了马湘兰的侠气,与名流交游,不计钱钞,而伧夫俗贾,则一概拒之――
陈继儒侧头看了一眼这斑斓女郎,再举目看张原一行时,已隐入山石树木中,说道:“十岁为神童,二十岁为才子,这是张岱,至于说张原,老夫亦看不透他,此子灵隽、灵敏、油滑极深却又锋芒毕露真不象是十七岁的少年人。”
女郎“格格”娇笑,旋又双手合什,庄容道:“弟子是至心话,眉公是真名流、奇男人,弟子二十岁前若不能寻到归宿,就来佘山长伴眉公,望眉公收留。”
张络道:“好,让柳敬亭与我们一起去,只须平话一天,华亭恨董氏者必云集。”
这话是很高超的处世哲学,也是劝张原莫要与董氏树敌太深,张原岂会不明白,说道:“科举为官而不爱子民直是衣冠悍贼;满口品德文章而不躬行,那是口头禅,这就是长辈对董翰林的成见。”
那仆人道:“小人也不知,归恰是闹得民气惶惑。”
张岱道:“燕客如果晓得这女郎在此,他定悔怨本日没随我们来,我们归去也不要提起,不然他或许连夜都要赶过来,那岂不是让眉公笑话。”
陈继儒汇集有很多碑刻,此中闻名的有苏轼的《风雨竹碑》、黄庭坚的《此君轩碑》、米芾的《甘露一品石碑》、朱熹的《耕云钓月碑》张岱、张原跟从陈继儒去赏看,陈继儒还送了他们几册碑刻拓本――
以是陈继儒并不羞恼,含笑问张原:“你可知那榜文是甚么?”
女郎便唤出一个垂发孺子,叮咛几句,那孺子承诺一声,飞奔而去,崎岖山道,如履高山。
一行人上到佘山顶,回顾遥看山下湖边的“水边林下苑”,张岱恋恋道:“那女郎王冠真乃绝色,平生仅见。”
陈继儒含笑道:“那你说说,何为奇男人?”
女郎姓王,名微,字修微,小字王冠,七岁丧父,被扬州养瘦马的富户收养,扬州瘦马,天下闻名,士绅纳宠首选扬州瘦马,第一等的瘦马有专门的女西席教瘦马操琴、吹箫、吟诗、学书、作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以及打扮打扮、行立坐卧的风韵都有人教诲,乃至还要从《绣像本痴婆子传》学枕上风情,要娶这第一等的瘦马为妾,费银不下千两,全归养瘦马的人家所得,养如许一个瘦马可净赚五百两银子以上,以是扬州靠养瘦马餬口的民户不下数百――
想着那竹冠布袍、净水芙蓉普通的女郎,张原也点头道:“公然是绝色,我是差点输棋。”
女郎说道:“奇男人并不拘一格,眉公是奇男人,李卓吾也是奇男人。”
陈继儒笑道:“何妨,但我另有一言相劝:不责人小过,不发人阴私,不念人旧恶,此三者能够养德,亦能够远害这也不是专对你与董氏纠葛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