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相求[第1页/共4页]

谢玉林端着茶盏的手抖了抖。这颤抖无声无形，却还是被柳太太的目光捕获进了眼底。

一个方形木桌靠近火炉，现在他们就坐在火炉边的木桌旁，脚边就是暖和的炉火。

她比他更快地站在一边，一个声音穿透厚厚的门帘，飘出屋门：“兰梅，带谢先生去瞧瞧九姨太，路滑，走路谨慎着点儿。”

被称作谢先生的男人没时候赏识这绝妙的雕镂技艺，他目光仓促扫过，谦恭一笑，快步跟从柳府大管家持续往前走。

他的声音在她耳内听来，要多好听有多好听，沉，稳，温，暖，带着少年时候就熟谙的味道，几十年的光阴，仿佛没能将这声音窜改，只是在底色里增加了一点点日月流逝的沧桑感。

她眼波流转，悄悄一抿嘴角，一个细如蚊蝇绵软无骨的声音在沉寂的室内漂泊，“玉林，表哥，你得持续帮我，你晓得，羽芳没有别的路可走。”

绿泥香配百合，都是淡香，却能搭配出一种意想不到的结果，雅而不俗，宁神埋头，有一种空灵的意味在内里，想不到柳家大太太也终究悟到了这一层居家摄生的真谛。

柳太太本身也缓缓端起手边茶盏，揭开盖子，一缕袅袅青烟伴着茶香立时缓缓而上，雾气葳蕤，将她一张满月般的银盆大脸覆盖在水汽前面。

这一声慨叹更轻，更低，轻过了环绕的水汽淡烟。

她俄然昂首，有些幽怨地望着她，这一声反问是伴跟着一口感喟飘出嘴巴来的。

他又喝了一口茶。

柳家大院属于典范的西北四合院，三进院子，高高的青砖门楼出来以后是一道充满精彩砖雕图案的大照壁，那照壁是灵州府驰名砖雕大师王延陵的作品，上面的松鹤延年图，就连松树的每一根枝杈都雕镂得详确入微，两只翩翩起舞的仙鹤更不消说，连仙鹤眼睛里的神采都奇妙地表达了出来，这王延陵真是天生吃砖雕这碗饭的命啊，面对如此作品，叫人不平实在是不可。

这一点谢先生早就很清楚。

她一向看似轻松实则严峻的脸上终究伸展出一片完整放松的笑意，和顺非常地悄悄点头：“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迈太高高的门槛时候那高大的身子俄然颤抖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调剂过来，等穿过右手的长长走廊，站到柳府九姨太太门前，谢先生已经规复了那稳如泰山的姿势和神采。

这倒也是，他点点头。

柳大太太的嗓音很好听，和她的边幅打扮非常符合，不高不低，不急不缓，雍容，富态，给人一种天然的严肃感，却又透着一股绵厚的亲热。

她深深地埋首，神情专注地望着脚底下的空中。那边的青砖一块一块错落有致，铺砌出一个套一个的莲花形状。空中很洁净，看来下人不久前用湿拖布擦拭过。

他望着垂垂凉下去的清茶，终究悄悄啜一口茶，不等那茶香在舌尖上散开，俄然叹了一口气。

绿泥香是灵州府最宝贵的上好焚香。

挨着柜子是一个打扮台，妆台上的淡红色木质架子里镶嵌着一面磨得闪光的大铜镜。

窗帘上面是半扇封闭的窗户，窗棂上密密麻麻缠裹着庞大的雕花。透过雕花窗格，模糊能看到内里苍灰色的天空和天空里正在飘零的细雪。

“也只要如许的身份，我们才气一年里有几次相见的机遇，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