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榻前质问[第1页/共4页]
“你的确……一派胡言乱语。”很久,他轻喘着气,吐出了这几个字。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又一瓷器落地。
不知过了多久,唐员外展开了眼,烛火忽明忽公开在他的脸上腾跃着,他沉闷的声声响起:“这天……竟然这么快黑了。”
唐夫人眸光微动,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你都晓得了,那也不必坦白些甚么了……你出去吧。”
唐员外连喘着气,靠在枕上很久以后,才平复了下来,烛影当中,他瞟了一眼嫡妻,缓缓道:“我今早上,说的话有些过了,你还要莫活力的好。”
唐夫人手中的那把青花瓷勺,就在方才的一刹时,竟也从指尖悄悄滑落了下去,落在地上成了边沿清楚的两半。比起方才那茶杯的狠恶破裂,这道响声倒显得清冽纤细,但又因为现在的分外温馨,使那一声响增加了格外的震惊和惊心。
只见唐员外双目圆睁,双唇紧闭,目光如剑般射着唐谷溪,眸光里的火焰不竭蹿跳着,刚有了赤色的脸颊也刹时变成一片乌青,瞪着唐谷溪不知多久,才大声喝道:“猖獗!你怎敢用这个态度与为父说话?礼分安在,孝义安在!”
“好了,比你气死我得好。”
“好了,你们让开吧,让蜜斯出去。”唐夫人温润清脆的话语在身后响起。两个丫环转过身去,见唐夫人已站在了身后,便都点了点头,退到了两端。
“老爷,你醒了?”唐夫人抬起了头。
“老爷别见笑,我并非担忧这个,只是……只是想晓得,这侯府以内,外人是否很难进入?”
“你说甚么?”唐夫人缓缓转过来的脸上,是不成思议的震惊和惊骇,这神采令唐谷溪意想不到,更使她惶恐不安,“溪儿,你方才所言……肯定没半点谎话?”
唐夫人只是浅笑地垂下了头,并未说话。
唐谷溪微微苦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父亲,溪儿话说至此,也不想多言了。至于此后……您如何做,溪儿也不再干与……父亲好生养病,溪儿先归去了。”说罢,唐谷溪微微回身,向母亲也行了礼,“母亲告别。”
“真这么想。”唐夫人安静地答道,声音平淡如水,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眉眼之间也和婉起来,“老爷考虑甚为全面恰当,试想那侯府的公子,必然气度不凡,教养绝佳。我虽未见过那容公子的面,却也听下人和老爷说了几分,不管谁的口中,都是那容公子的赞美之词,还未听得一人说他的不是。”
“溪儿……溪儿只晓得您要往北境之地运送关于参军的货色,别的……一无所知!”
唐夫人悄悄瞟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来,一边低垂着眼眸去喂唐员外喝水,一边成心偶然问道:“你刚才说,你父亲的买卖如何了?说到底,你一个女儿家,实在不该管这些事的……”
“爹,我虽从未见过太公和伯父,但是自小便传闻了他们的事。父亲,莫非……您忘了他们是如何死的吗?”
唐员外目光由火变冷,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道:“本日我昏睡一天,你作为后代,可否来看过为父一眼?”
“老爷的话自有老爷的事理,是我太偏执了,没有考虑全面。”
“那又如何。”唐员外这时倒一点也不震惊了,脸上更没了肝火,缓缓说道,“我只不过是为朝廷效点力,凭着这一丁点四方的人脉与通道,运些军中所需罢了。你们二人,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