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曲水谈王霸[第2页/共5页]
报国寺浑家声鼎沸,撤除能够参与曲水谈王霸的百余清谈名流,旁观者便有足足三四百人,楼台亭榭都簇满了人头。徐凤年径直走去,挑了个相对余暇的角落,拿绣冬刀鞘敲了敲两位名声相对轻浅儒士,表示他们挪一挪,把席子让出来,能退席的儒士,都不简朴,王霸之辩正到了鏖战关头,冷不丁被打搅,两位江南道上久负盛名的儒士刚要怒斥,就看到这不知那边冒出来的蛮子拿刀鞘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吓得他们只得不情不肯与四周名流挤在一张席子上,徐凤年大大咧咧退席后,招手穷墨客一起坐下,后者也不客气,坐下后神情恍忽,好似百感交集。徐凤年昂首看去,挺远的一个处所,一名执麈的中年名流站着慷慨言谈,身材苗条,三缕髯毛特别超脱,称得上是一名美髯公了,几近每说一句,都要引来合座喝采,顿挫顿挫,极富传染力,每次奇妙停顿较着都给了听众鼓掌的空地,明显是一名清谈经历丰富的名流,徐凤年对王霸之辩不猎奇更不善于,听在耳中天然没甚么感到,倒是盘膝而坐的穷墨客闭目凝神,喃喃自语道:“义利王霸,先朝诸贤未能深明其说,本朝一统江山,先是上阴学宫两位祭酒辨析天理人欲,后有姚卢朱三家各执一词,才算水落石出,使我辈读书人不至掉坠云雾中。袁鸿鹄以醇儒自居,尊王贱霸,贬斥义利双行王霸并用,以为这等事功心态,只会毁去儒家根底,终究弃霸道而尊霸道,继而堕入法家之权谋。”
徐凤年邻近亭子,只看到那青衫儒士距凉亭二十步时,双袖交相一挥,似要掸去灰尘以示莫大尊崇,然后轰然下跪!
必定是小处所来的将种衙内。衙内是江南道对将门后代官家后辈的特称,虎帐以兽牙作饰,营门又称牙门,以是衙内一说,非常熨帖形象,很快就传播开来,只不过在江南道上,再大的衙内都极度不喜这个说法,将种本就是士子赐与的贬称,衙内能好到那里去。除非是有藩王驻扎的那些个边防重镇,武夫势大文官低头,衙内才有自大的本钱。
徐凤年转头眼神扣问,穷墨客撇了撇头,表示身后还站着一个在阳春城中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当下称心恩仇,过后小乞儿如何接受得住抨击?徐凤年皱了皱眉头,拇指始终按在绣冬刀柄上。那群后知后觉的膏粱后辈总算回神,媚眼女子吓得后退几步,若非有被下人恭维边幅奇峻的三角眼公子搀扶,差点就要掉入泉水,一言分歧拔刀相向,这是多么无礼的蛮子才会做的蠢事!
穷墨客听到这个极尽嘲弄的说法,哑然发笑。
穷墨客浅笑道:“大儒袁鸿鹄也许不知,我倒是清楚。”
于江南道而言,士子成林,那些豪门后辈贩子百姓就都是凭借士子秀木而生的杂木草藤,砍去几棵恶木杂草不算大事,这是公认的事理,但大族士子自矜身份,倒也不如何去决计针对平常百姓人家,估计是嫌掉价,倒是比豪门高出一线的役门吏门的两门后辈特别行动卑劣,不遗余力地去显摆身份,报国寺这些难堪小乞儿的公子令媛,便属于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范围,对上摇尾乞怜,世族士子放个屁都是香的,对下斜眼看人,豪门人物便是写出了真正的斑斓文章都感觉俗不成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