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老卒和桑椹[第2页/共3页]
老许手中有了酒,好说话,拄着拐杖就去给鸭子拔毛。
那人啃着鸭肉笑道:“说说看辽东,算起来我祖上在那边,就是锦州。”
那客人把拧断了脖子的鸭子塞到瞎子老许怀中,没好气道:“拔毛还得我脱手?我烧水去。”
那帮携美同业的膏粱后辈见到老头在地上打滚,只是放声大笑,瞎子老许本来想咬牙冒死,可当他瞎摸到地上的扁担,便听到声音说那些公子哥是哪位折冲都尉的儿子,是哪位都城里著作郎、太子洗马的孙子,老许就扔了扁担跟孩子一样哭喊起来,一遍遍嚎着我早就该死了啊,让人头皮发麻,连一些心存怜悯的旁观者都给吓跑了。一个纨绔嫌弃老许呱噪,拔剑就要劈砍下去,北凉民风自古彪悍,便是那些纨绔,双手力量也许只够解着花魁伶倌的腰带,可只要拔得动刀剑,那绝对是说砍便砍,这一点让很多初入北凉的外埠纨绔非常不适应。
徐小子当年为了她被人撵着打,不冤枉!咱老许如果年青个几十岁,那里轮获得徐小子爬墙?给他望风还差未几。
若当时老许头顶那一剑砍下去,便没有明天世子殿下提着绿蚁酒的事情了。
明天老许坐在屋外木墩子上打打盹,就听到有个大嗓门喊道:“老许老许,喝酒,顺道在河里给你摸了只鸭子,那叫一个肥。”
徐凤年青声道:“老许,你再说些辽东的风土情面。”
老许就迷惑了,好人有好报?可咱如何看也不是好人啊,年青那会儿烧杀劫掠可没跟着大柱国少干。
当时候徐凤年刚巧路过,马匹远比那帮三流纨绔更雄浑,气势自是更放肆百倍,他本不想掺杂这档子破事,只是被老许撕心裂肺的一句话给勾住:“老子的腿没被西楚那帮龟儿子打断,倒是被本身人给弄瘸了,老天爷你娘跟我一样瞎了眼啊!”
青鸟站在远处,遥遥看着世子殿下缓缓走来。每次来河边茅舍都由她伴随,她也向来不问殿下为何要与一项目盲老卒打交道。
“锅在屋里老处所,给鸭子拔毛记得别顺手丢河里,谨慎你前脚走,我这边后脚茅舍就被拆掉。”老许接过酒壶,嗅了嗅,满足笑道:“这绿蚁比不上兰亭酒垆的青梅,可比酒糟还是要强很多。”
老许有一说一,竹筒倒豆子,等一锅炖鸭吃得一干二净,老许也累得够呛,不过大部分精力量都用在对于鸭肉上头了。
老许耻笑道:“徐小子你懂个屁,你这文绉绉的东西,我老许听不懂,你在哪个读书人那边听来的?我只晓得我分开辽东的时候,辽东屯卫二十一,辽西只要六卫,不说辽西,辽东二十一卫一年屯粮百万石,有几石是落在我们这些人丁袋的?徐小子你想啊,不说辽东多数督、镇守都督、都督同知佥事、批示校尉这些大人物,便是一些七品八品的官员,都要做些私役屯军改挑渠道的活动,若不专擅水利、把膏腴屯田都给占了,哪来的银子去贡献上边?大柱国当年坐镇全辽,对两辽人来讲那是罕见的幸事,大柱国一走,谁管士卒死活,很多边军本就是发配到辽东以罪谪戍,要不谁情愿去辽东这苦寒之地过日子?一旦去了,谁当真会觉得就有田有粮,我是锦州人都没半分地步了,这些个外人,就更甭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