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第4页/共6页]

屋内散入迷茫的光，跟着李光仲放开手中茅草，斯须的亮光很快被暗中所吞噬。

五人遭贬，李光仲倒是不惊，自古功高盖主者，难以善终，何况李显庸弱，不容强臣，也在道理当中，李光仲没有想到，李显复国后，竟会将权力分执于韦后之手，这与当年高宗武后二圣听政是多么类似？更令李光仲没法接管的是，为了打压功臣，天子李显联手武则天的侄子，梁王武三思，并封为太尉，如此做法，怎不让流落岭南的太宗子孙心寒？

李光仲听得出神：“何故见得？”

李光仲深受刚才信使刺激，一脸愁眉不语。

话音刚落，那信使已裹起雨蓑，退出茅舍，执缰跨上白马，挥动马鞭，消逝在暴风骤雨当中。

李光仲哀叹着，改立掌为号，九名黑甲这才将手中宝剑从信使的身上一寸寸挪下。

望着信使踏马拜别的背影，李光仲俄然认识到，本身逃亡天涯的运气并没有因为武则天的死去而画上停止，反之，跟着朝局混乱，政斗愈烈，本身的运气也会像脚下这座茅舍一样，毫无期冀地孤零零地摇摆在暴风骤雨当中。

这张饱经风霜的脸，属于逃亡在外的皇族后嗣，李光仲。

信使倒是冷酷：“小人不知。”

那信使沉吟半晌，双眼干眨着，仿佛有难言之隐，踌躇半晌，还是开了口：“公子，另有一事，老爷要我亲口向您转述。”

“我晓得了。”李光仲有些落寞，又有些习觉得常。“对了，叔公比来身材如何？”

李光仲泪洒一地，黯然伤怀。想当初，李光仲的父亲莒王李光顺就是被魏王武承嗣所害，莒王被害时，李光仲才只要四岁。莒王身后，李光仲被宰相魏元忠救出长安，今后便开端了四周流亡的日子，直到七岁那年，李光仲终落足交趾，临时避开了武氏一门的赶尽扑灭。这十二年来，李光仲深切简出，假装百姓，在穷山恶水的交州勉强为生，可还是逃不过武氏鹰犬的苛虐，若不是这些忠心耿耿的黑甲卫士日夜轮班，搏命血战，李光仲此时早已是一堆白骨。对于李光仲而言，武氏一门，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方才信使之言，更叫他感到锥心砭骨之痛。

信使：“禀公子，五位白叟被跳梁小丑构陷，发配岭南。”说到此处，那信使如鲠在喉，艰巨道：“主公不政，当下府中夫人掌政。”

暴雨摧枯拉朽，将六合困在此中，整座茅舍摇摆不止，似要被风雨连根拔起。

“你想让我被五马分尸吗！啊？”没等信使将话说完，李光仲突然变脸，近乎撕破喉咙，强压音量低吼着，如一只饥饿欲死的困兽。九名黑甲闻风而动，瞬息拔剑出步，还不到眨眼的工夫，那信使满身已被九把一模一样的宝剑压在地上，连一根手指头都转动不得。

那信使见李光仲终露真言，不由为之一振，双腿跪在地上，向前蹭着膝盖，叩拜道：“殿下…;…;”

李光仲那里听得出来，肝火道：“莫非任凭这跳梁小丑兴风作浪？”

陈卿嗣站在李光仲身前，整张刀削骨凸的脸被光芒活活剥了出来，作揖道：“公子且听我一言。”

那信使见此阵仗，竟不镇静，一句话也不说，借着屋顶亮光，目色凝重望着李光仲手中的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