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第2页/共6页]

李光仲沉着下来，哈腰拾起地上信纸，无声间拭干泪痕，双眼耷垂着，仿佛一刹时老了二十岁，满面沧桑望着信使：“何时的事？”

大唐神龙二年，公元606年，农历蒲月初四。

李光仲：“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一阵恶雷鸣过，李光仲浑身抖擞着，手中信函如黄纸落地。李光仲双眼瞪得充血，额头青筋挑起，口中痴痴念着，声音如蚊虫普通：“武曌死了？武曌死了…;…;”

“不出所料。”那人轻描淡写将信放下，仿佛统统都在料想当中，持续说道：“公子如何看？”

暗中当中，茅舍似宽广无垠，又好似狭小一隅。

李光仲毫无恶感，默契地将手腕向后一掰，刚好将信递在那人手中。未等此人读信，李光仲已然悲叹：“连一个下人都有这般胆气…;…;”

李光仲沉住气，娓娓道来：“府上环境如何？”

“亲口？”连密信都不能提及的奥妙？李光仲稍稍一愣，立即诘问道：“请讲。”

李光仲暗自道：“不错，是八年。”

那信使沉吟半晌，双眼干眨着，仿佛有难言之隐，踌躇半晌，还是开了口：“公子，另有一事，老爷要我亲口向您转述。”

“你来看看。”李光仲掐着信纸，双手背过，不知是在对谁发言，也不像是疯言疯语。

陈卿嗣的声音是那样冰冷无情：“老祖宗死了。当下，主公和跳梁小丑共掌府中统统，另有夫人。府中一片浑水，岭南浑水一片，这个时候，任谁也看不出甚么端倪，公子须比昔日更加谨慎，不成生兵谏之念，也不成与朝中之人过分来往。”

陈卿嗣松了口气，又道：“公子，这里是交州，虽属大唐，实为荒漠，只要公子熬过此劫，今后定能满身而退，回归中原。”

李光仲哀叹着，改立掌为号，九名黑甲这才将手中宝剑从信使的身上一寸寸挪下。

暗中当中传来李光仲悲戚声音：“鹰犬遍及岭南，杀人如芥，如蚁成穴，就算此处也不平安，足下，获咎了。”

“卿嗣兄！”李光仲头也没回，拉着长音喊出那人名字，“我堂堂李唐子孙，七尺男儿！手有长剑，身在阳间，难不成要缩首如龟，害怕阳间逆鬼？！”

李光仲：“卿嗣兄直言！”

想到此处，李光仲无法至极，思虑半晌后，低吟问道：“一朝见天日，誓不相忌讳。主公如此，也是人之常情，此事我欲三思，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李光仲入迷望着无尽的夏雨，还是不容悲观：“借兄长吉言，但愿如此。”

那信使终究开口：“公子所虑，恰是老爷所虑。”随之，话锋一转：“不过据老爷所言，主公并无三思之意。”

陈卿嗣咽了咽嗓子：“公子，陈某和这些将士不过流人之身，一旦东窗事发，我等死不敷惜，只是公子你，是不能死的。”

那信使受了方才一惊，已是满身盗汗。信使踉跄起家，脚下一软，几乎趴倒在地。李光仲本要施手搀扶，却见那信使已挺直身子，退后长揖道：“公子，是小人忽视了。”

李光仲快步走出暗中：“足下不辞万里，一起辛苦，少顷我叫下人备些川资酒肉，望足下不要推让。”

李光仲沉沉点头，仿佛明白了此中短长，苦衷重重道：“主公虽仁，忧思寡断，如果主公不能自已，府中必乱，留在此处，反倒安然。还请足下回府转告叔公，不到万不得已，叫他白叟家不要牵涉此中。”